第二章 父亲和母亲

我的父亲，他曾经也很爱我。直到有一天，我在放学路上被一个醉汉给拦住了，醉汉挥舞着碎酒瓶，不知道嘴里在念叨着什么，向我走过来，我被吓得不知所措，只坐在地上哆嗦着，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母亲刚好从田里耕作回来，看到这幕，母亲吓坏了，但是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只拿着锄头向那人头上挥去，那醉汉倒下了，可是自从那天以后，我再也没有见到过母亲了。也是从那天开始，一向慈爱的父亲变了，隔三差五就说是我害得母亲回不来了，周围的邻居，也开始离我远远的，在背地说我只是一个会带来不幸的灾星，甚至指责我的母亲做事情太冲动，害了一家人。而父亲也并不反驳，只是跟着附和。

那天以后，我仿佛感觉不到爱了，曾经温暖的家，好像真的因为我而支离破碎了。可是好像没有人记得，那天一个不过七八岁的女孩，面对着挥舞酒瓶的醉汉，又能做些什么呢？一个母亲的本能，怎么好像在旁人的眼里，变得那么可笑呢？

高考后的那个不眠的夜晚，我找到母亲曾经留下的照片，哆哆嗦嗦的自言自语，回想起过去的点点滴滴，记忆里的母亲拉着我的手，带我去买漂亮的衣裳。周围投来同龄人羡慕的目光，有时，母亲会带我去菜市场上卖菜，看到母亲累了，我也会帮母亲卖力的吆喝，稚嫩的声音真的吸引到了许多来来往往的人，后来，许多常客都说，母亲生了个小财神。收摊之后，母亲总是给我一点零钱，让我去买点零食，那是我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刻。可是母亲啊，现在又去了哪里？周围的人都说母亲去了很遥远的地方，即使我早已心知肚明，也没有人愿意告诉我真相。

如果母亲还在的话，我会不会过的好些？也许今晚迎接我的就不是父亲不分青红皂白的唾骂和巴掌，而是餐桌上那碗热气腾腾的肉汤。一家人欢声笑语的度过这个本该如释重负的夜晚。

可是哪里有那么多如果呢？曾经天真烂漫的小女孩早就没有了无忧无虑的笑容，童年之所以可贵，正因为它本是无忧无虑的，然而对我来说，童年早在八岁那年，就慌张的结束了。

此刻，我正无力的躺在床上，轻轻放好母亲的照片，不知不觉已经凌晨四点了，只听见父亲的房门咯吱了一声，我想父亲是要去上班了。自从母亲出事以后，父亲的公司因为忌惮这件事，把父亲撤职了，从那天之后，父亲只能每天很早起床，去外面接一些杂活。听着父亲远去的脚步声，我不知道是爱父亲还是恨父亲，人的情感真是复杂，实在很难做到爱憎分明。但我不确定，父亲还爱我吗？

六月天总是亮的特别早，父亲出门后不久，远处的天就蒙蒙亮了，新的一天开始了。

我却只觉得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