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二十五年,弹指一挥间

魔都，某区，城中村网吧。

一间狭小脏臭的厕所里，站着一个蓬头垢面、衣着邋遢的青年。

此时，青年正拿着一个破旧的手机通着电话。

“……”

“喂，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青年右耳贴着破手机，低着头，面无表情的冷淡说道。

“没事就不能打个电话吗？我不给你打电话，你一百年都不给我打一个电话，你打的钱呢？”

手机那头，传来一个中年男人愤怒的咆哮声。

“在……在等两天……我……后天给你”。

电话这头，青年低着头，面色有些难堪，不知该怎么回答。

他想找个借口，但一时也想不出好的理由来搪塞手机那头的男人，只得支支吾吾的说道。

“等到啥时候？等到我疼死是吧！”

“就这点钱你推来推去，你还算个人吗？”

“你活着还有啥劲！”

“……”

手机那头，男人的咆哮声更大了，各种责问怒骂劈头盖脸砸来。

良久，男人停止了怒骂，转而传出他痛声哭泣的声音。

青年拿着手机，面沉似水，一言不发，只是头沉的更低了。

近一个小时的通话，他只说了寥寥几句，而后就是阴着脸，沉默的听着手机那头的男人各种愤怒的咆哮声把他骂个狗血淋头。

青年害怕接到男人的电话，一看到他的手机号，他就知道谈话内容：你在哪？在干什么？再打点钱……时间久了，他莫名的就形成了条件反射。

于是，青年一看到是中年男人的电话，还没通话，他的心就开始害怕和烦躁起来。

各以往，青年定是要与男人反驳争吵一番，然后再挂断电话或是关机，以此表达自己的心烦、愤怒。

但这一次青年没有。

听着手机那头中年男人悲伤而又无助的痛哭声，青年忽然觉得胸腔很沉郁，仿佛有座大山压在胸口，让他的呼吸变得很是难受。

青年沉默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往日的能言善辩，此刻，荡然无存！

他倚靠在泛黄脏污贴满小广告的墙壁上，失神的呆愣着，拿着手机的手一动不动就那样长久举着，如同一个木偶杵在哪。

虽然他面无表情且一言不发，但听着手机那头男人的痛哭，他的心却愈发沉闷。

这是他第三次听到中年男人也就是他的父亲的哭泣声。

第一次是谈到母亲，第二次，是外祖母去世，而这一次，是为了他这个在外混了好几年还拿不出一千块钱去给他看病的不孝子。

五分钟过去了，手机那头的中年男人越哭越是悲痛。

青年虽是沉默着，但眼泪也不知何时冲出了眼眶，顺着有点脏污的脸颊流了下来。

他想要说几句安慰的话，可怎么也说不出口，他知道那个男人此时正处于肉体和内心皆痛苦的时刻，苍白的安慰没有用！

手机那头，男人在痛哭了几分钟后通话便突然挂断！

但青年的心情并没有因耳边没了他的痛哭声而好转，反而更让他的胸腔沉闷的难受。

那种感觉就像身处深水中的人一样，重力挤压着肺腑，每一次呼吸都是那么吃力难受。

他觉得肺里好像吸不进氧气，身体也没了力气，只得双手撑在墙壁上，用力的深呼着。

他想要以此缓解沉郁的心情，好让胸膛不再那么难受，但这并没有用，他的脑海里不断回响起父亲的责问声！

“你这些年都干什么了？”

“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你让我等到啥时候？”

“……”

以及后面那个中年父亲悲痛无助的哭声。

青年试着转移注意力，不去想这些话，但也只是徒劳。

父亲的话就像孙悟空的紧箍一样，紧紧束缚着他，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