笫1章周江民的愧疚

″喔喔喔"，"喔喔喔"雄鸡唱响了一九三0年三月十二日斗舌丘寂静的天空。

年近五旬的周江民披衣下床。他蹑手蹑脚地摸到油灯前，″哧″的一声划燃了火柴，点亮了豆大般的油灯。然后转过身来望着风韵犹存的大肚皮妻子，他笑了，笑得那样甜蜜。

周江民是标准式的中年男人。粗大而又浓黑的眉毛间透露着他的刚毅，国字形的脸上镶嵌着一对炯炯有神的大眼晴，高耸的鼻梁下恰到好处地横着一张宽大的阔嘴，一米七几的个头尽显男人的魁梧。

妻子毛娇是一大美人。瓜子形的脸上，双眼皮下一对乌黑发亮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的，像是在说着甜蜜的悄悄话。高挺的鼻梁下樱桃小嘴一翘一翘的，尽管临近产期挺着个大肚皮，可丝毫也遮掩不住她的抚媚！

周江民是一位串乡走巷的货郎商人，他家是小青山上的独居户。每天，天不亮他就要肩挑货担手提着小马下山做买卖。这一天江民像往常一样，端着小油灯来到堂屋里开始整理杂货担。

尽管周江民起床时小心谨慎没有碰过身怀六甲的娇妻，但身边的妻子还是醒了。她抬手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然后翻身下了床。

门″吱″的开了，娇妻挺着个大肚子出现在房门口。

周江民大吃一惊:″哎哟！我的老宝贝，你就别吓我！都快生了，还下床折腾。快回床休息去吧！″

″看把你吓成这副模样！我还没有这么娇贵，煮饭这点小事我还是能做的！"

″什么，煮饭这点小事？娇娇啊，你也太能吹！就连我这样的七尺男子汉也不敢这么说，更何况你还是一个连走路都要注意的孕妇？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叫我怎么办呢？″周江民急忙丟下手中的货物将妻子扶上床。

妻子坐在床上，望着丈夫忙碌的背影她舒心地笑了，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毛姣是个闲不住的人，丈夫刚进厨房，她便悄悄来到堂屋打扫起来，她先抹掉饭桌上的灰尘，然后摆好碗筷便坐在饭桌旁的椅子上等候丈夫的早饭了。

一会儿，丈夫端着饭菜乐不可支地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两人的早饭菜很简单，一汤一辣椒。丈夫将唯一的鸡蛋盛在碗底再在上面盖上米饭递给娇妻。

毛娇像早就知道碗底有秘密似的，她小心谨慎地将鸡蛋从碗底翻了上来分成两等份。

″江民啊，你整天在外奔跑，你才是我们家最辛苦的功臣。你，我谁也不会独食这个鸡蛋！我只有将它分成两份，这一份是你的…″娇妻挟着一块蛋放入丈夫的碗里。

"哈哈哈！还是娇疼丈夫，生活虽清苦，可我们却过得多么的幸福恩爱！"

″只有你，老了还这么贫嘴！″娇妻白了丈夫一眼便低头专心吃饭了…

吃了早饭，天还是那么黑。丈夫肩挑货担手提小马灯准备下山。他抓住娇妻的双手愧疚地说:″娇啊！真对不住了，我无能，你就要生了，可我还得要出门讨生活。我们独居山上，没有邻居，距离院子又远。我走后，你若有早产的预感，一定要提前把家里的长竹竿搬到禾堂中间的木架上。儿子、媳妇们看到竹竿上飘扬的红色旗子，他们就会上山帮忙。记住，一个人在家生产会有性命之忧！一定要提前将信号发出去。娇啊！你丈夫无能，只有靠跑腿做点小卖买赚点小钱，生活所逼啊！我不能陪伴你左右。你自己千万要小心早做准备啊！″丈夫流下了愧疚的泪水。

″我会小心的，没事，你放心地去吧！″娇微笑着为丈夫擦去脸上的泪水。丈夫一咬牙转身跨出家门。

周家独居山上，离院子的距离三里有余。下山的路由一千多级台阶组成，那是周江民年轻时亲手用青石板砌成的。虽是下山之路，而今他却感到力不从心双腿格外沉重。他心事重重，一步一回头地下了山。

天渐渐亮了，早起的鸟儿停止了歌唱。它们纷纷飞下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