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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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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过去了,潮起潮落,一瞬到了六月,初夏的天气闷滞、困倦而冗长。柏文带着羽裳驾驶着车子,往松径的山间疾驰,那条蜿蜒的山路上,没有一辆车,没有一个路人。夜,好寂静、好深沉,只听得车轮声扎扎,碾碎了一路的月色。

山坡上的松涛和竹籁,发出低柔如诉的轻响。羽裳站在清湖边,凝视着天边的孤月,眺望着白蒙蒙的月光。隐约起伏的山谷,凉风卷了过来,带着股怆测、寂寞的味道。一弯上弦月,忽隐忽现,那山谷层峦叠嶂,也跟着月色而变幻,时而清晰,时而朦胧。流萤在草丛中穿梭着,夜色怡人,星芒万丈,她半阖着眼睛,松懈地沐浴在那晚风里,沉寂的空气中,柏文的声音划破了此刻的宁静。

“羽裳,我得到了一个信息,但是我不确定。”

“是什么?”羽裳微微蹙起那对柳叶似的眉峰,眩惑地问。

“有一个女孩是我们企业一个茶农的女儿,与你妹妹同龄,今年刚好也是二十岁,她的前背上也有一颗胎记,也是从小被收养的。据说这个女孩儿也是和亲人走散了,但是具体是几岁失踪的,这个他们也不记得了。”

羽裳此刻心血沸腾,浑身的细胞便踊跃了起来,一层意外的、振奋的浪潮迅速淹没了她。这个所说的女孩完全与自己妹妹标准额度相似,这三个条件,她由此肯定,一定是云裳!世间上没有如此巧的巧合了。她对眼前这个男人瞬时有种油然而生的钦佩之意,这可是这段时间以来,听到最好的消息,她陷入欣喜若狂的世界不能自拔。

“柏文,快带我去见她!我要马上见到她!”她迫切地抓住柏文的手,眼神里盛出无限的激动。

他和煦沉着的面容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怅惘之色,他没有吐出一个字,眼神里只是盛出一种失落的、悲凉的意味。羽裳见柏文纹丝不动,她本能地问道:

“怎么了柏文?”

透过苍茫的月色,他面部的肌肉冷冷地抽搐着,脸上的神情愈加痛楚了。

“她——住得很远,在乡下……”柏文言语未尽,他的声音里有着风暴来临前的窒息与战栗。

他一览无遗地将心事集体暴露了出来,羽裳顿时眼光凄然,心绪震动,面部僵硬,嘴角泛出一丝冷冷的苍白。她知道是个非常不好的消息,仿佛已经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她惶惑地、小心翼翼地问:“柏文——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你说。”

“这个女孩儿得了——血癌末期,现在还躺卧在床上,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柏文艰涩地、生硬地开口。

话音刚落,羽裳顿然明眸满溢,两排羽扇状的睫毛被泪水濡湿了,此刻她神魂俱碎,神情哀戚。她深深地被这个残酷的现实震痛了!不!母亲等了十几年,朝思暮想,牵肠挂肚,终日活在无尽的自责与懊悔中,老天为什么会如此残忍?为什么不给母亲丝毫弥补的机会?为什么?云裳一生命运多舛、曲折离奇,在她最最美好的年华,为什么老天要剥夺她的生命?老天真是太不公平了!一时间,她心碎神伤、五内俱焚。人生就是这般世事无常,悲欢离合,生离死别,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她嘴里低低地念起杜秋娘描写的那首诗:

“劝君莫惜金缕衣,

劝君惜取少年时。

花开堪折直须折,

莫待无花空折枝。”

她苦苦央求着柏文,带自己去乡下见这个“妹妹”一面,柏文连夜开着车前往偏远的乡下。次日晨光初露,晓雾弥蒙,这天雨露潮湿,一路上颠簸坎坷,终于,来到了目的地。一路苍翠的树林,雨后夹含着泥土的芳香,他们熄火下车后,只见一间荒凄旧小的茅草屋,那个年近半百的茶农站在门外焦急地等候着。随后,将他二人带了进去,仿佛从草屋门口到“妹妹”的房间要很久很久,羽裳心跳加速着、战栗着,那张窘迫而绯红的脸颊持续火热着。

“这就是小女。”茶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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