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只要你说出还有谁

能在明末乱世之中，成为一方军阀的少帅。

李元允除了投了个好胎外，自然也是有点本事的人物。

还是那句话，李成栋是纯粹且典型的军阀，他的儿子众多，李元允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寻常纨绔子弟，哪能被老军阀认可，甚至作为接班人来培养？

接二连三坑爹之后，李元允知道，自己现在已经下不了永历朝廷这艘船了。

被朱由榔破格擢升，从俘虏变成一名五品武官后，他所面临的挑战也随之而来。

随军进军广州，这七日时间，看到惠州这些士族软弱、墙头草般的反应，以及杨明竞临时招安的海匪军不堪一击的现状。

李元允内心深处，已经把广州一系，与崇祯、弘光时期，那些腐朽不堪的朝廷划上了等号。

也对，东林党把持下的官府与朝廷，能有出彩的表现才是怪事。

换而言之，苏观生“大不敬”一案，必定是永历朝廷大获全胜。

这次缉拿苏大学士归案，起决定作用的是统兵大将李千，什么时候能占领广州。

而在这个过程当中，决定“苏观生案”是什么走向的，则是李元允这个朝廷新晋的五品武官。

毕竟此番他随军前来，可是带了不少大明军屯司衙门的“干吏”，按照朝廷的安排，他是查案子的直接责任人。

“李元允啊李元允，那位年轻的皇帝陛下，这是在逼你做另外一个选择呐～”

身处在阴暗的惠州大狱内，李元允虽一言不发，但早已经朱由榔此番安排的用意看透。

确切的说，朱由榔让他当这个“苏案”查办主官，带着在潮州各地负责过渡期“司法”的军屯司衙门干吏，参与进这件事来。

压根没有隐藏用意的想法。

李千仗打得好不好，唐王朱聿鐭第一钦差当得怎么样，其实决定不了“苏案”的性质。

唯有直接负责查案的李元允，能够将这件案子，大小与后续影响，给拍板定论。

“大不敬”之罪，本来就可大可小。

若是想要大事化了，李元允这个办案主官，只需要走走过场，随便找点证据交差行了。

这样的案子办下来，苏大学士最多只是革职而已。

但现实的情况是，大事化小简单，小事化大可就麻烦了。

在出发之前，朱由榔已经让王九那个自己曾经的部下，将意图简单的传了过来。

王九传达的原话是：“彻查到底，绝不姑息。”

短短八字，还带着丁点模棱两可。

但李元允却从中，准确的读出了君王的意图。

皇帝陛下，这是要以苏观生为突破口，把广州一派，准确的说是这一系东林党士族，朝死里整啊。

关键是，皇帝的查案圣旨中，有的尽是“只针对苏观生，不诛连其他人”的善意。

那是君王，为了花最小的代价，完全掌控两广，所故意放出来的意图。

简单来说，表面上，朱由榔只针对苏观生“大不敬”一事，其实当中还隐藏着要弄死广州一系东林党的杀机。

而这份杀机，则取决于李元允，能够把此案的证据，给收集到什么程度，能用简单的“大不敬”一事，把多少人牵扯进来。

涉及的人越多，便越是符合“彻查到底、绝不姑息”的要求。

“那位年轻的君王，不是要大事化小，而是要将小事，逐渐化成足以颠覆广东一系士族的大事。”

苦笑中渐渐染上了几分森然，李元允悄悄咬了咬牙，其实心里也明白，自己压根就没有选择。

君王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要让他成为堪比“东厂西厂锦衣卫”鹰犬般的存在，把苏观生以及他所经营的“两广苏派东林党”，咬个底朝天。

当然，他完全可以假装听不懂王九所转达那句含糊其辞的“彻查到底，绝不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