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回上都

张弘范神色黯然，似乎不忍亲眼目睹欧阳潇潇横死于乱军之中，垂下眼帘无奈地挥了挥手。一时间，成千上万枝飞矢如蝗虫一般、遮天蔽日地飞向欧阳，没有人见过这么多箭射向同一个人，也没有人能料到他有任何破解之法。

他的破箭式并不能反射太多的箭枝，总有一些“漏网之箭”射向他的身体。一瞬间他的身体插满了箭枝，如同一个借箭的稻草人。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倒下，反而是大喝一声，高高跃起浑身一抖，那满身的箭矢如同孙悟空的猴毛四下散开射落了一片骑兵。

原来欧阳的“双层屏障”让箭矢无法穿透身体，但却能穿透衣物。北国的初春身上衣物甚厚，那些箭矢插在身上恰似万箭穿身，却是毫发无伤。

只见他冲入敌阵夺下一匹快马，又是那招破阵式杀开一条血路。混在军队之中，弓箭再无用武之地，众军士只能架起雪亮的长矛一起戳出。但欧阳居然选择直接无视，任凭长矛戳在身上，只顾向前打开通道。

长矛扎在他身上，如同扎中坚实的皮革，竟被反弹回来，虎口反被震得生痛。几柄长矛扎在马身，马儿悲鸣倒地，但却阻止不了他一脚踢翻一个士兵抢得马匹继续冲刺。

张弘范看得呆若木鸡，这血肉之躯硬扛飞矢、长矛，绝非是什么宝甲之力，只能解释为他的修为已经到了传说中的金刚不坏之躯。

少林寺的金钟罩铁布衫也只是能扛住钝器攻击，而这视锐器如无物的功夫一直只存在于江湖传闻之中，便是“五绝”似乎也无此修为。想到这里，他感到一阵沮丧与绝望，就在这一念之间，欧阳潇潇早已冲出了重围。

众军士的箭雨依然奈何他不得，张弘范知道要留住这神鬼莫测的人实在万难，也不愿耽搁了军情，只好收兵继续行军。

欧阳狂奔了十余里来到一个小丘陵附近，听得草丛中有人大喊：“欧阳指挥！”原来逃出来的人躲在此处等待欧阳。欧阳心下一喜，但见到这稀稀落落的人马又黯然神伤。这一次逃出生天的仅有八骑，其余的人包括两名美女恐怕都死于了乱军之中了。

欧阳料定张弘范不会再追来，嘱咐受伤的兵士上了伤药后就地休整。所有物资都已丢失，他只得带了两名士兵去狩猎，好在这草原上野兔甚多，以他的功夫无须弓箭一会也猎杀了几只。

篝火燃了起来，兔肉滋滋地冒着油花，但所有人都还沉浸在悲痛中，似乎都没有什么食欲。欧阳始终想不通自己没有说话、没有动作，为什么给张弘范给瞧出了破绽。

再回想在阿力麻里，自己刚刚和木八剌沙接头后事情就败露了，如果不是阿鲁忽托大，料不到他武功如此出神入化，那他的一切谋划终究会成空。而这一切，似乎都指向队伍里可能有奸细，而最大的可能只有一个—――程鱼雁。

但程鱼雁已经失踪，不管是否奸细意义都已不大，何必再自寻烦恼。那莉拉大概此时也已香消玉殒且尸骨无存，想到这位贴心又忠诚的异国美女，欧阳心中一阵酸痛。

长夜漫漫，辗转反侧，欧阳还是决定一行人回去找寻同伴的尸骸。张弘范大军早已不见踪迹，日间交战的地方只有一些血肉模糊、无法辨认的尸骸。他们将尸骸一一收殓，就地葬在茫茫的草原。

一群人情绪低落，呆立在墓前久久不愿离去，一名士兵更是哭得死去活来，原来他从一具尸骸的衣物认出了那是自己的亲弟弟。

欧阳虽然心中伤痛，但他不想让这低迷、悲伤的氛围一直笼罩着这支队伍，哪怕这支队伍包括他自己只剩了九人。他指着木制的墓碑愤怒地说道：“队伍里每一个人都是我们的袍泽兄弟，但哭泣是没有用的！草原上的汉子，只会把仇恨写在心底，总有一天我们要找忽必烈算总账！收起你们的眼泪，别他妈的像女人一样，上马，回上都！”

众位兵士心中一振，满怀着仇恨，策马而去。

又是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