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又是新的一天的开始，灰蒙蒙亮的光从窗子里照进来，照到了吴月的脸庞上。

她在这张陌生却熟悉的床上想了很多，一开始想着要不要帮助这个年轻的妈妈重新走这一趟人生路。后来记忆的怨怼，鸡毛蒜皮的回忆压倒了她。她自知是个自私的烂人，不敢对外人锋芒毕露，却对爱自己的赵芳颐指气使。俗不知根本没有观众看她这腐烂的人生，早已在岁月中发烂发臭。于是吴月想过逃跑，给赵芳与她两条互不干涉、泾渭分明的人生。

毕竟从来都是她拖累赵芳，吴月一直都觉得——如果没有她，赵芳的人生会不会好一点？

吴月睁开了眼睛，看见赵芳在床边搭建起的简陋厨房里忙碌，泪又一次不争气地留下来，这次的她赶忙用手擦了擦。

赵芳听见了吴月起身的动作：“瞧妹子你这一大早就醒了！干嘛不多睡一会，头还痛不？”关心的话语萦绕在吴月耳旁，她哽咽道：“小芳，我……我能不能先在你这住起来，我暂时还没有找到工作……”

“当然可以啊！妹子想住多久就住多久！”赵芳这句话不经思考地就脱口而出。她不知道为什么在吴月身上看见了一股格外亲切的感觉，似乎是一种类比城里人对对象发誓说的“上刀山下火海”的感觉。

“别说那么多了，既然醒了，那就赶紧起来吃早饭，饿坏了吧！”赵芳忙招呼吴月来到小厨房隔壁架着的一个小小桌旁。

望着眼前的饭菜，小碟盛着咸菜几许，有两碗白粥摆在了吴月与赵芳的面前。吴月的记忆逐渐被温馨的家常所替代，把刚刚脑海里的不好都给扔在了脑后。

吴月边吃边说：“小芳，以后我罩着你！我要带你看遍这世间的美景、玩遍从前没舍得碰的东西、吃遍琳琅满目的好东西！”豪气冲天的样子可把赵芳给逗乐了。

“好啊！好啊！哈哈哈!”看着吴月吹牛的模样，赵芳开心极。

吃饱喝足了，吴月就坐在床边思考。她把附近的淫窝得罪了，如果自己在附近随意走动被他们认出来，怕被突然找上门来闹事。而且身份证保准是被那个老鸨给扣住了，要想以后有个大发展，还是先把身份证给补办了。是不是得劝赵芳跟自己搬走啊！果然，我就算是拖油瓶！

赵芳这时已经不在屋子里头了，她去餐馆给人洗碗去了。边走边跟吴月自嘲——她没文化，大字都不识几个，自己的名字都只能歪歪曲曲勉强写出来，只能干这体力活了。

吴月更加心疼赵芳了，她想以前青春期的时候嫌弃妈妈什么都不懂，蠢死了，连智能机也不会用，妈妈哽咽着说：“我连学前班都没有读完，我的爸爸妈妈就不让我读了……”

吴月喃喃道：“钱得赚，妈妈得爱，自己得长大，哎！这日子真难过，之前妈妈是怎么拉扯我长大的！哎！”又是长长的一口叹气，生活不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