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崽
一次,刘敏也是这般,所有绣娘大家面上虽未明说,可底下也早就怀疑起杜秋田肚子空空。
结果还没等宋檀她们几个自己想出个法子出来,杜秋田先带着东西跑了!
整个绣生绣坊楼里空空如也,什么值钱的东西也没有,就剩一些实在搬不走的木桌和木凳,或是不值钱的布料边边。
一番没有东家在场的乌烟瘴气吵闹过后,是一片的死寂无声,所有绣娘,无人再开口。
最终,有三四个誓不甘心的绣娘跑去报了官,说是再怎样都要把杜秋田个揪出来,她们信他,他就这般偷偷跑路?
坐在绣坊门前石阶上的人越来越少,刘敏啐了一口,她问宋檀,“你要回去吗?”
她们找不到杜秋田,总不可能一直在这儿干坐着。
宋檀讷讷摇了摇头,像是还未从眼前的残酷事实里回过神来,怎么都不信。
刘敏也不好说话,毕竟人是她带来的,她捶腿道:“这该杀千刀的,自个儿没银子发我们月钱,就大晚上地偷偷跑路,亏得他做得出来,断子绝孙去吧。”
刘敏骂了整整一通,胸腔内的不消怒气始终在,她瞥了眼宋檀,小心试探问:“宋檀,要不我们先回去了吧,在这儿干坐着也不是个办法啊,听姐的话,咱们先回去吧,明日再去官府看看,万一他们抓到人了呢?”
宋檀垂头捂着耳朵摇了摇头,声音极低极淡,“刘姐,你先回去吧,我没事。”
刘敏起了身,一步三回头,“那我就先回去了,待会儿你记得早些回去。”
身边的人陆陆续续走得差不多,一个时辰也未至,绣生绣坊门铺前,只剩了宋檀一人还坐在石阶前。
门铺前聚众看热闹的人早就散了,整条街道应景似的空空寂寂,除去三两声的小贩吆喝声,再无别的其他多余。
宋檀将头埋在双膝之上,好似这般自己就能稍稍的好受一些。
活计没了,银子没了,她攒不出钱来了,也还不了赵堰银子了。
她什么都没了。
日头渐渐西斜,人影被拉得长。
宋檀还是维持着先前坐下的姿势,一点儿也未曾变过,前几日好不容易收拾好的心情复地又沉到谷底,沉的还是个结了冰的谷底。
她真没用。
宋檀吸了下鼻子,捡起脚边的一根枯树枝,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地上划着叉。
捡起之际,她看见自己脚上的鞋,是一月前赵堰送给她的那双。
鼻尖酸涩感更浓,宋檀逼着自己不要再去想,用力在地上划上一横。
“宋檀?”
宋檀好像听见有人在唤她,像极了小时生气离家时,爹来寻她的声音。
可爹早就不会再来寻她了啊。
这下不止鼻尖酸涩,喉间也哽住,宋檀握紧枯树枝,再次划上一竖。
“宋檀!”
蓦地,又是一声。
真真切切的,不是她幻听。
宋檀抬起头,霎时赵堰刚好跑来,身后斜阳暖光打在他的身上,将身影恰洒落在她的面前。
赵堰似很急,问:“你为什么不回来?”
“我。”宋檀张了张口,第二个字还未说出口,眼泪先一步不争气地如断了线的珠子落下,整整一日憋住的所有情绪在这一刻像是得到深处解放,一旦泄出来,就再也收不回去。
宋檀凝着赵堰,抽抽噎噎道:“我活计没了,赵堰,我,我攒不出银子了,也还不了你银子了。”
“你哭什么啊?”赵堰蹲下身,面对着女人在自己面前哭的这件事儿,他确实没法,他道:“刘姐都与我说了,不就是人跑了,你没了工钱了吗?多大的事,还不上就还不上了呗,老子又不是缺那点儿银子。”
宋檀哭得面红:“这不一样。”
“哪儿就不一样了?再说了,你确实没欠我银子啊,我都不计较了,你还一个劲儿的想着做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