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糖
喉咙仍有点儿痛,别的没什么大碍了。
赵堰恰熬好药,端着药碗走进来,递到宋檀面前。
“昨日,你是想去等你爹娘?”他问。
昨日自两人回来,赵堰没有开口问过宋檀任何一句,现在过了好几个时辰,他猜也该猜到了。
不然为何她能足足在镇口哪儿坐上好几个时辰,搞得他们还以为她是要投井不想活了。
宋檀接过药碗,微不可微地点了下头。
赵堰语重,“你这不是傻嘛,你想见你爹娘,自己回去不就好了,你干等着,他们也不知道你在等他们啊。”
“我为什么要回去,明明是他们先不要我的。”宋檀当即反驳,话说得快了,喉咙又一阵一阵地疼。
“那你为什么偏还要等他们?这不自个儿矛盾么?”
宋檀端着药碗的手指缩紧,好不容易才干净的眼眸,隐约间又有了些水意。
赵堰弯了腰,瞧见宋檀要落泪不落泪的模样,皱眉道:“你怎么又哭了?”
“你不懂。”宋檀吸了吸鼻子,望着药碗里褐色的药汁道。
“好好好,我不懂,我不懂行了吧。”赵堰连连应声,末了,他拍了拍宋檀的脑袋,笑道:“快点儿喝药吧,自己好才是真的好。”
宋檀晃了晃脑袋,躲开赵堰的手,抬起头瞪着他,“你别碰我的头。”
“喝你的药吧。”赵堰不以为意缩回手,丝毫没有任何的怒意。
宋檀望着赵堰唇角边上漾起的弧度,愣了两三秒,继而淡淡垂下眸,仍是盯着碗里还尚还冒着热气的药,鼻尖止不住发酸。
其实,说真的,已有了好多年没人再这般对她好过。
小时,她在娘那儿从来都是得不到任何多余的神色,不管她做什么事情,好的,亦或是坏的,娘从来也不会多看她一眼,只会对两个弟弟好,而待她向来是漠然,可偏偏漠然才最是伤人,好似她不是娘亲生的一样。
只有爹会笑着耐心哄她,他知晓娘不喜她,自也多给了很多很多的父爱,爹待她总是慈爱居多。就像她七岁那年,在娘那边受了气,一个人偷偷地跑出了府,蹲在街角处不愿回家时,爹会带着糖丸来寻她,牵着她的手带她回家,叫她不要将那些事情放在心上。
一切的转变发生在十二岁那年,爹像是变了一个人,变得同娘一样,也不会再多看她一眼,甚至生气的时候要居多,在无数个时刻里,她不止一次地怀疑过自己是否真的不是爹娘亲生的。
再后来,她受了气,仍是会偷偷跑出府,依旧是会蹲在街角处,同样的地方,同样的位置,只可惜无人再来寻她,亦无人再来带她回家。
她在宋家,自来都是多余的。
眼泪一滴滴砸到碗里,激起一圈圈不起眼的涟漪。
“怎么还越哭越凶了?”赵堰凑到宋檀的面前,像是要将她看个明白。
宋檀别过头去,鼻音重重,“没有。”
她执起碗,小口小口的喝着药。
药汁蔓延口腔,虽是苦涩,却满是温热,证明着熬药人所做的一切。
还剩下半碗药时,宋檀缓了缓,一个没注意,嘴里忽地被塞进来一块儿东西。
她瞪圆了杏眼,错愣地看着一脸笑着的赵堰。
甜意自舌尖散开,她再咬了下,尝出是甜甜的杏仁脯。
“以前我小妹每次都不喜欢喝药,总说药太苦了,不愿意喝。我就给她吃果脯,一碗药,一块儿果脯,她喝得老快了。”赵堰解释,想起往昔年小妹赵曼乖巧温顺的模样,不自觉地笑了下,眉梢扬起之时,很是俊朗。
“别哭了,药凉了,就更苦了。”他又补充。
宋檀“嗯”了声,咽下杏仁脯后,继续端起碗喝药。
“你不就是想你爹吗?你爹不要你了,我要。”赵堰豪迈再添一句。
宋檀差点被呛到,敢情闹了这么一大圈子,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