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你如何(六月初六)
李满仓没想到一贯和气的李贵林批驳起他这个小叔叔来竟是如此的不留情面。
惊愕之下李满仓不免有些口不择言:“贵林,贵雨、贵祥和贵吉乃是一母所生, 必定是手足情深, 相互担待, 譬如我爹、二伯和你爷。”
李贵林原已不打算再说, 但听到李满仓的自以为是,以为必得驳斥回去, 不能让李满仓以为占理, 不然一句“我上回这么讲贵林都默认了”传出去他可就有口难辩了。
“俗话说‘看人挑担子容易’。我就问一句,”李贵林一点没客气地反问:“满仓叔觉得自己做到了和满园叔相互担待了吗?”
“怎么据我看这几年满园叔一家反倒是和满囤叔走得更近?”
李满仓张口结舌,半晌方艰难道:“满园他看不上我!”
作为兄长,李满仓自问已尽到了本分, 但就是俗话说的“一个巴掌拍不响”, 只他单方面示好没用, 还得满园识好才行, 而满园却是攀高枝去了。
李贵林定定地看着李满仓, 继续追问问:“满仓叔, 你想过为什么吗?”
李满仓难堪道:“还不是嫌我穷?”
世态炎凉, 他不怨满园,只怪自己没本事。
李贵林听笑了:“那满仓叔你嫌弃过满园叔穷吗?”
李满仓讶异:“怎么会?”
“我们可是亲兄弟!”
李贵林反问:“既然彼此都是亲兄弟, 满仓叔又是怎么确定满园叔嫌弃你穷的?”
李满仓摊手道:“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满园打小同跟我多好, 但等我大哥发达了就转和大哥好了!”
“原来满仓叔是这样想的, ”李贵林点点头,心平气和地驳斥道:“但我却记得满仓叔和满园叔交好是在分家前,对吧?”
听到分家, 李满仓心里咯噔一下,硬着头皮道:“谁都没想大哥一分家就能得个庄子。”
李贵林根本不接茬,自顾言道:“满囤叔作为长子即便没有桂庄,按规矩分家也该得七层家业,而满仓叔和满园叔一人只得一成五——分家前满囤叔怎么瞧都该比你满仓叔有钱。由此可见当时满园和你好并不是因为你有钱!”
李满仓终于不说话了。
李贵林却得理不饶人,继续道:“满仓叔,圣人说‘父母爱子贵均,人之兄弟不和而至于破家者,或由于父母憎爱之偏’。”
“分家前小爷爷和小奶奶偏爱满仓叔和满园叔,薄待满囤叔,咱们全族可都是有目共睹——那时候满仓叔和满园叔确是手足和睦,经常在一起玩笑,而满囤叔却是每日里忙进忙出,干不完的活。”
“分家后,满囤叔搬出,家里只有满仓叔和满园叔时,小爷爷和小奶奶对满仓叔虽说有些偏爱,对满园叔却也不算薄待——分家给了国法家规里满园叔该得的部分,但满园叔却以为不公,为啥?”
“因为小爷爷和小奶奶破规矩在先,多给了满仓叔你不该得的份,满园叔没有多得,便觉得受了薄待——这就是圣人说的‘不患寡而患不均’。”
“满园叔至此便跟满仓叔你这个亲哥渐行渐远,反与真正受薄待的满囤叔越走越近。”
李贵林的话似尖刀一样剖开了李满仓心底不敢与人言的隐蔽,李满仓的脸当即便失了血色,变得苍白。
“满仓叔,”李贵林却不放过他,一锤定音道:“依我看你跟满囤叔满园叔走不到一处的根源就在分家,满仓叔你多占了原该满囤叔的那份而已,和你刚说的什么一母同胞根本没关系!”
李满仓被批驳得体无完肤,抬手捂住了脸。
“满仓叔,”李贵林再来重击:“古人说‘前车之鉴,后车之师’。先小爷爷和小奶奶对你们兄弟厚此薄彼,已经错了。你就真打算将错就错,继续错下去,让贵雨、贵祥和贵吉兄弟重蹈你的复辙?”
“不是这样的,”闻言李满仓似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