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所不欲(八月初七)
,尾音都打了颤。
听到她爹声音里饱含的愤懑、不甘和不平,红枣忽然间恶向胆边生——她马上都要嫁到谢家去了,所以,她还有啥好顾忌的?
即便李玉凤这件事发展的结果将会如某些人所愿,红枣咬牙:但该说的话,还是得敞开了说清楚。不然,下回遇到事,族里那些人还是只会让她爹娘忍让!
“爹,”红枣道:“对玉凤姐姐,您还是好人做到底吧,横竖她在家也没几年光景!”
李满囤……
“红枣妹妹,”李贵林则惊喜地抬起头:“你,你真是深明大义,顾全大局!”
红枣对李贵林印象一直不错,原不想给他难看,但听到这话却觉得分外刺心,于是,红枣便犀利了。
“贵林哥,”红枣转与李贵林道:“有些话我觉得还是要事先说清楚,不然引起误会就不好了。”
李贵林对于红枣的话一时摸不着头脑,但想着红枣刚劝她爹的话,还是点头道:“红枣妹妹,有话你尽管说!”
“贵林哥,”红枣道:“那我就有话直说了!”
“贵林哥,刚我劝我爹放下此事,第一不是为了顾全什么大局。”
“毕竟过去这些年,我爹我娘委屈求全、顾全大局的下场,去岁分家,我都看到了——至此,我便就不以为委屈自己还能有什么大局!”
咣——,李贵林觉得自己当头挨了一记耳光,直抽得他整个头脸都嗡嗡作响。
李满囤听着则觉得解气——红枣的话真是句句道出了他的心声。
过去三十年,他处处顾全大局的结果可不就是丢了祖产吗?
“第二也不是什么深明大义。我跟玉凤姐姐之间先前唯有的也就是一点同堂姐妹的情义。”
“贵林哥,你学问好,自然知道子说过‘以直报怨,以德报德’这句话。”
“玉凤姐姐的行为差点陷我于万劫,故我现对玉凤姐姐的态度便是恩断义绝——我之所以现还叫她一声姐姐,没上去踩一脚,真的只是因为我爹娘给我的教养好。我不想因为她而让不明觉里的外人诽谤我爹娘不会教孩子,呵,这只能说,算她运气!”
“贵林哥,我实话告诉你,对于玉凤姐姐,我个人其实非常痛恨——她爹娘抢我家的东西真是抢习惯了,以致纵得她现连婚都敢来跟我抢了?”
李贵林……
李满囤则拍了大腿:对,就是这个意思!
“红枣,”李满囤大声道:“谢家是讲礼的人家,谢大奶奶通情达理,她若知道玉凤做下的事,差点害了你一辈子,一准不会怪你同她不来往!”
先前因顾忌着谢家的态度,担心妨碍到红枣,李满囤方才想着忍让,现李满囤被红枣的引经据典打通了思想——圣人都说“以直报怨”了,他还忍啥?
“爹,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红枣道:“子曰:‘一朝之忿,忘其身,以及其亲,非惑与?’。”
“爹,您教我读书明理,故而我再生气再恼恨,也不敢失了分寸法度。”
?李满囤……
“爹,”红枣不好意思道:“比如《大诰》里讲杀人,都是根据罪人所造成后果来判罪。《大庆律》中规定:‘诸谋杀人者,徒三年;已伤者,绞;已杀者,斩’。”
“红枣,你,”李满囤转头看看自己供在堂屋案桌上的《大诰》,心情复杂:“你看了,啊?”
“爹,您放心吧,”红枣光棍地承认道:“我看的时候有点香!”
李满囤……
李贵林……
“爹,贵林哥,我看了这《大诰》后就不明白了,这朝廷法典对杀人未遂者都只是徒三年,而这平日里把‘人命关天’挂嘴上的爷爷、二爷爷、族长在没有告官,没经过官衙三审五审的情况下,如何就能把既没杀人也没放火的玉凤姐姐给填塘了呢?”
耳听红枣话里带上了所有长辈,李贵林情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