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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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芳粉面店,红毛翘着条腿踩在凳上,往嘴里塞了一筷子牛肉,“仟哥,吃饭啊看什么呢。”
沈仟怀回了条消息,放下手机,从盘子里拿了颗煮鸡蛋剥,“是孔老师,问我那些手续办好了没。”
红毛叹了声,嘴里的牛肉仿佛都不香了,“孔老师对你还挺用心,但开学他带毕业班,也教不到你了。”
年年毕业季,都有以前的学生回来看望孔老师的,孔老师教物理,今年已经四十三了,每一届都把班里的学生当自己孩子看,大事小事操心的很,一心想让这小镇上的孩子通过高考走出去。
沈仟怀修长指节剥着鸡蛋壳,动作不紧不慢,“再怎么说,我也不能让他失望。”
这话红毛是信的,他卷起来拼命的很,没人比得了。
沈仟怀剥干净一个鸡蛋,慢慢悠悠把它吃了,他也不想当这个卷王,谁让他压根没有退路可言。
他连个家都没有。
尽管嘴上说只要钱到位,什么都好说,但面对沈念,他也说不上是在跟谁较劲,但绝不会向她低这个头。
他想要的一切,他自己会去争取。
红毛一口面就一口蒜,口味重的不行,“那城里来的妹妹和你一样,我感觉她也是个不服软的,而且还挺漂亮。”
随后又摇摇头更正,“也不是漂亮,我说不清楚。”
默了半晌的沈某人终于肯搭话,“行了啊,少打她主意。”
他脑子里不自觉浮现出她刚来铜钱镇那天掂着箱子站在发廊门口。既然不是个服软的,又怎么弄得那么狼狈。
想着,又忍不住调侃一句,“你看见漂亮妹子就吹口哨这毛病改改,别跟个流氓似的。”
“不是,我哪敢啊。”红毛筷子一停,忙辩解道,“除了头一回不知道,我那天不小心看见你跟她坐在渔船上,举止还挺亲密,我就想着你跟她是不是有点什么。”
沈仟怀筷子在碗里翻了翻,头也不抬,一句话打消了他所有念头,“纯洁的革命友谊,该有的不该有的都没有,吃你的面。”
“……”
邢芸带着陈阿花逛到九点多回去,想着她爷爷应该已经到家了,赶紧把这“小魔王”交到她爷爷手上才是正事。
刚刚在路边小店她想要灯,邢芸帮她买了一个,陈阿花戴在头上,一闪一闪的,小孩子高兴的不得了,拉着她的手又蹦又跳。
目光落向灯下分散的三两人群中,她脚步一顿,真是地方小到低头不见抬头见。
又遇见了。
邢芸自从来到铜钱镇,怕是提前要把这辈子的偶遇次数都用完了,遇见他的几率比狗血偶像剧的桥段还要多出一倍。
沈仟怀在距离她一米远的地方停下脚步,闲闲抛下一句,“听话没。”
冷不丁这么一句,很无厘头。
邢芸和小阿花刚刚从巷口过来的,大概是被巷口躁动的广场舞音乐给洗脑了,脑子里转着快节奏的旋律,都没听清他问的什么,就点头说,“我刚刚带她去……”
前面随即溢出一声笑来,状似不经意,又明摆着是在笑她,沈仟怀下巴朝那小阿花点了点,透着股蔫儿坏,“你怎么老是乱抢答,我问人小孩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