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相求
云流看着他关切的模样,心中有些矛盾,思索了片刻说:“夏将军,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薄雾浮起在水面上,几支残荷倒在水上,四周一片寂静。夏决默了默,仍是走上前把外袍披在了云流身上,低沉的嗓音落在她耳边:“长公主,北国秋寒,万勿受凉。”
外袍上淡淡的熏香飘进云流的鼻子,她回过头,夏决已退到了她对面,逆着光只能看到他迷蒙的轮廓,她听见他轻声说:“今日午后,公主殿下去天女街浮生画室,必能得偿所愿。”
浮生画室?云流敛眉,这姬青离在画室做甚?她朝夏决施礼,夏决侧身避开。
眼见薄雾散去,夏决轻声问:“长公主可要回了?不若下臣送殿下?”
云流摆摆手说:“不敢再劳烦将军,我自己出去倒是方便许多。”她本是溜出来的,夏决跟着岂不打眼?
说着就要出阁,夏决猛地站起来,云流下意识避开,夏决却朝她步步逼近,将她逼到书架前。她有些恼怒,抬眼却望进了一双幽深黑沉的眼里,夏决低低地说:“长公主,此次一别……”
他的声音充满痛苦和纠结,最终化成了一句轻语:“长公主保重,长公主若有求,决必应!”
夏决退开了身,云流恼怒地推了他一把,从他身旁快步跨到门口,迎着寒风走上了木板。
夏决倚在门口看着她消失在岸边,他的外袍挂在木桥上,惨白如满湖的薄雾。他慢慢走过去拿起外袍,心里也渗满了雾气,湿漉漉的。
他退回到楼阁里,长凳上仍有温热,他方才想说,倾慕她已久还是他不日将会大婚?
夏决伏在桌上,无意识地看着水面,童四娘近日来过府上,父亲与童太傅已在商议婚期。他那日远远看了她一眼,是个进退有度的女子,她若进了夏家,定是极好的当家主母。
夏决叹了口气,心头秘事终是将它深埋,他与长公主今生今世绝无可能。如今府上内忧外患,便遂父亲的意娶童四娘吧,她能替他打点府上琐事,他虽无意于她,却能给她遮风避雨的体面,权当是对她的补偿。
夏决高大的身子立在书架前,他翻找了片刻拿起一卷曲谱,这是当年镇守西北时所获孤本,记载了西北蛮人驱妖咒曲,把它送给姬青离,姬青离必不会怠慢长公主。
他收好曲谱,披上外袍急急出了府,直奔皇城。
云流在宫外游荡了半日,将城中轮廓熟记于心,她慢慢走进了天女街。入眼尽是书画铺,长街两旁不少人向她招手说:“这位公子气宇轩扬,步履不凡,不若到本店暂歇,饮杯热茶?”
她心头闷笑,分明是瞧她行容怪异,想一探究竟,她这黑漆漆的行头几时气宇轩扬了?云流装模作样地在长街上溜了一圈,随意进了几家画铺,打量着挂在壁上的字画。
就在她摸索着一幅花鸟图时,一个身着浅蓝裘袍的身影从她背后走过,掩入了字画中。她浑然未觉,只慢慢地欣赏着满壁画像。
华天歌静静地坐在里间的木桌上,画室里不知何时人已走空,只剩沉浸在画像中的云流。
华天歌清淡地挑眉看了一眼那个臃肿鬼祟的身影,午云长公主今日在扮甚?
等云流回过神来,满室画像轻轻飘动,一个人影也无。她好奇地往里走去,看到了窗下支起手的华天歌,不由心头一跳,状若无事地转身欲走。
“长公主……”
云流暴怒,猛地转身朝他走去,恶狠狠地说:“这位小郎君白日发梦,叫着谁呢?”
华天歌轻笑,清冷容颜有了些微光亮,他轻声说:“长公主穿成这样,莫非是偷跑出府?”
云流心跳如擂,她紧张地朝外张望,店外无人经过。她回头瞪着华天歌,在他清明如水的眼神里败下阵来,恼怒地伸手摘了帽,露出了惊绝的小脸。
她有些丧气地问:“七皇子是如何认出我的?”她自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