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蛊惑

季源远最终以雪藏退圈收场。

《不知夭》的进度不能再拖，虽说导演一直说“可以事情处理完再来”，但毕竟耽误的会是全组的进度，所以请假结束后，秦笙还是准时回归拍摄。

武悦受了不小的刺激，每天需在医院里进行心理疏导，且精神状态不怎么好，医生建议她，最好每天要和人多聊天。

于是，秦笙不忙时，便跟她打视频电话。

拍摄中场的休息时段。

盒饭是剧组统一定的，两荤两素，水煮胡萝卜的味道太浓，秦笙照旧把它全挑出去。

手机画面对面，武悦看起来心情不错，讲着今天挂点滴时随口哼的曲调，突然停顿，撇撇嘴：“笙笙你是不是又在挑食了？”

话语与录制“造星之程”时，如出一辙。

但同样的神态下，她原本略肉嘟嘟的圆脸消瘦，尖尖的下巴埋在被子里，眼窝也因睡眠不足而深陷。再笑起来，弧度虽翘起，眼眸里天真活泼的光彩却不复，变得很黯淡。

与回忆里无数的影像割裂又重叠：

蹦蹦跳跳跑来扑到朋友怀里的，一起躲着摄像头分享零食的，互相换裙子穿聊天的......

秦笙没有问过武悦恨不恨季源远，尽管她后来又跑到医院道歉，被拦出去时武悦还是面露不忍，但直面武悦的变化，以及她已经造成的伤害——

被一手毁掉的友情，补偿均没有意义了。

秦笙的心口像是被针密密麻麻地刺了一角，她忍住眼眶的酸涩感，用筷子夹住一个胡萝卜块，放到嘴里，小口嚼了咽下去。

“没有。”她弯了下眉眼，绵软声线带着点不可察的鼻音，“你看，我吃了。”

“要都吃完哦。”武悦点点头说，良久，想了想补充：

“我也会把医生开的药都喝掉的。”

“我们.....都要加油。”

挂掉电话。

靴子踏在地面上的脚步声靠近。

霍祁白前些天也因处理事情，不在剧组，但他的消息网能挖到可以隐瞒的任何，早就听完汇报，知道事情的经过。

他接完手下的电话，回到休息室，正巧就看到——

秦笙坐在椅子上，手肘撑于两膝，脸埋在掌心中。

自白皙脖颈向下到背脊，蝴蝶骨微凸，轻绷出道流畅的弧线，以极小幅度的颤抖。

没发出声音，唇峰紧抿，像脆弱仍矜贵淡漠的天鹅。

这样的姿态，很能激起他的欲望，以及不为人道的变态心理，想涂抹，想弄脏。

却也头次，被牵动般体会到丝心疼的感觉。

霍祁白弯腰，舔了舔唇角，声线很轻：

“你在哭吗？”

他单膝点地，以俯首称臣的姿态蹲在她面前，眉眼间清贵又充满罂粟，后唇角微勾，笑意带着种纵容的温柔，隐隐森冷。

没有戴手套，白皙修长的手骨节分明，托起她的下巴，再用冰凉的指腹拂去泪滴。

秦笙精致的巴掌大的脸，贴着他的掌心。

长长的睫毛上尚沾着水汽，眼尾泛起薄薄的红。

霍祁白指尖缓缓下移，抓住她的指尖，微眯着眼：

“笙笙想怎么处理她们？”

“我知道一个地方，被誉为‘沉沦地狱’，对于这种女人再合适不过。我帮你给她灌下药，扔到里面，让她生不如死好不好？”

室内光下，他的手格外漂亮，是冷白调的，能看见淡淡的青色血管。

霍祁白说这些话时，妖孽样半分不减，配上专注的温柔，格外勾人。

倒真像帮人解决问题，没半点平时的狠厉，偏偏以极恶劣的话，极恶劣的内容。

是非对错世俗伦常，在霍祁白的国度里，统统不被放在眼里。

霍祁白似笑非笑，用低沉冷感的音质道：

“其实，笙笙，我们才是一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