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近神者
太阳升得早。
住持领着僧人们,大清早就在跪拜和念佛经,木鱼的敲击声不急不缓,极有规律地传到每个房间内,将人唤醒。
秦笙缓缓睁眼,琥珀的浅瞳蒙着层雾气般,慵懒的,还有点懵。
在自己的房间,身下就是自己铺的床褥,她坐起来,环顾四周的同时,关于昨天的记忆一点点倒带,从脑海浮现——
白瓷杯里的茶水,她听霍祁白讲了个故事后.......
之后.......
好像太困了?潦草告退后,自己走回来了?
完全没什么印象。
她活动了下四肢,也并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只是手腕处莫名多出抹红痕。
像蚊虫咬的,不怎么痒。
经过整夜,颜色红得些许浓稠,尤其她皮肤很白,因而稍显刺眼。
秦笙微蹙着眉,盯着看了几秒,想着等会问小南要些花露水之类的喷雾,就先用遮瑕液将其盖住。
门外传来小南的喊声,“笙笙姐!起床了吗?张导说快开工了——”
秦笙“嗯”了声,便没再管这事,换好衣服准备去洗漱。
—
早饭是统一的米粥和油条,搭配小菜。
摄影组布光架灯的功夫,秦笙拿着剧本,边看边做造型,在脑海里梳理起剧情的前前后后——
为给路清尘治病,主角团出门派历练。
结果,误入为情所困的狐妖所设下的圈套,只剩装作小侯爷的裴烬,与时夭尚清醒,被困在祠堂内。
外面的迷障有毒,可致失明。
——这也是裴烬重生后带来的连锁效应,使前世时夭失去视力的情节提前。
裴烬骨子里,一直流淌的是恶徒的血液。
他原先以为时夭偏爱光风霁月,便极力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心怀善意的翩翩君子。
但等见证时夭堕入黑暗,便也不屑再装。
裴烬蒙住她的双眼,帮她解毒的同时,亦在疏解自己的渴望。
秦笙换上了剧里时夭的服装,是条蓝白拼接色的齐胸襦裙,腰间飘带以重工刺绣,很有敦煌风的韵味。
碎珠流苏,顺着长发垂落。
黑绸覆于双眼上,结系在她脑后,眼前全然黑暗。
视觉感官下降后,其余的感知便会变得异常灵敏。
进展到时夭和裴烬的近距离接触。
秦笙靠在墙边,背后是冷硬微冷的触感,但显然,前方的温度要更低。
气场太强势。
更不能忽视的是,身前霍祁白埋在她颈间的呼吸,从嘴唇移开后,凑近耳廓,于是耳尖软骨传来被轻咬的牙齿触觉。
濡湿轻疼,如毒舌吐信。
偏偏摄像正分秒精准地记录着,演员的专业性不允许她遵循本能退避。
而导演表情严肃,跟制片点点头,露出满意的笑容:
“好,裴烬再往前一点,状态很对。嗯,这个角度更好......”
对讲机的声音夹杂电流。
一边意识逐渐涣散,另一边又被其唤回清醒,极限拉扯,那种强烈的割裂感让人不适。
在寺庙,在祠堂,在最靠近佛的地方,时夭跟裴烬缠绵地亲吻,从角色深深融入,使秦笙也隐隐产生了难得的罪恶感。
她掌心微蜷,被困惑吞噬,有一下没一下地想着:
不该是这样的。
吻戏、再需要重度投入的情感戏,在拍《白日曙光》时,她跟江知淮都有演过。
皆循序渐进,仍留有抽离的空间。
而不是现下这样,侵略铺天盖地,光凭呼吸声就像陷入蛊惑。
刹那,耳垂突然传来阵尖锐的疼痛——
像蛇的毒牙刺入,迫使秦笙瞬间回神。
又被以舌尖轻舔。
霍祁白垂下眼,眼底染上层阴沉,情绪难以捉摸,很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