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由于等一下秦华争会来,何以致难得起了个大早,顶着一头乱发坐在镜子前打了个哈欠,心里算计着等下对方来了自己应该怎么做。
半个时辰后,何以致屁股都坐麻了,也没能等到进来问好的秦华争,一时不知那少年是有意晾着自己,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还是心里有其他算计想法……
院内,一只白鸟飞过,落在了房顶上,像是特意赶来看笑话一般。
五官清俊的少年手持长剑站在廊下,静得近乎没有任何存在感,眼眸对准的位置是前方的石砖,但瞳孔里浮现的情绪却与朴素的石砖不同,显得更为复杂冷漠。
单看面相,他可不是会把凡尘俗事放在眼中的人。
也是一个将不好惹写在眼中的人。
不知过了有多久,手拿长剑的少年头也不抬地说:“少府主,有事?”
视线移动,在秦华争的斜后方,何以致正冷着一张讨债脸,半个身子躲在柱子后,半个身子露出,以怨妇的表情,默不作声地观察了秦华争许久,活像秦华争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东西。
在来这之前,秦华争已经充分地了解了对面这人有多难伺候,为此他已经做好了被对方刁难的准备。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对面那表情严肃只露出半个身子观察他的人,并没有对着他大吵大闹,而是对着他谨慎地扔出一个东西,然后胆怯地往柱子后挪了挪身子。
在吧嗒一声过后,秦华争侧目,瞧到了一把金木梳飞到脚旁。
因为不懂对方为何要把木梳扔到自己的脚下,他转过头看向何以致。
何以致这时也在看他。
两人四目相对,无声僵持了许久。
片刻后,何以致默默地移动着身子,把自己藏在了柱子后,不让对方看到自己,又是畏惧,又不肯死心地说着:“不早了,过来伺候我穿戴。”
府中上下皆知,在选择双身之前,何以致房间里负责照顾他起居的人有十四个,每次穿衣梳头都有一群人忙活。选了双身之后,何以致有了兽类的领地意识,这时旁人再想进出他的房间就是极为不易的事。
给他穿衣打扮的人也就从原来的一群变成了一个。
以往屏奴在,照顾何以致的事只有屏奴自己管,现在屏奴不在,何以致把秦华争拉到身边去,掌事自然默认了这事由秦华争来管。
考虑到何以致的脾气不好,他不开口,管事自然不敢私自做主往他的房间里派其他人,加上府中众人都认为何以致要借着照顾自己的事刁难秦华争,打压霍隼,所以故意不去教导秦华争应该注意的事情,也没有教过秦华争如何照顾何以致,导致秦华争并不知道今晨他应该先做什么。
何以致对此并不知情。
早上起来之后,他顶着一头乱发,睡眼蒙眬地坐在梳妆镜旁许久,人都快坐傻了也没等到秦华争,当下有些不悦,心说郅玙这个下马威给得未免太快了。
之后他眼睛一转,忽然想起了郅玙平日里清高的嘴脸,一个不老实的想法慢慢从心海深处上浮。
他想要郅玙做他的下人。
其实要郅玙伺候他,在他面前卑躬屈膝的事往年不是没想过,只是那时的郅玙性子倔,宁可死了都不向他低头,久而久之,他也就歇了让郅玙伺候自己的心思。直至今日,那个想要看到郅玙照顾自己,在自己面前弯腰低头的心思又出现了。
虽说此举有些如拔虎须的危险,但一向不安分的何以致却在想到这事时咽了口口水,不死心地盯上了郅玙。
他想,郅玙不是要戏耍折辱他吗?那他就装作不知情,先……小小地戏耍一下郅玙好了!
如果等下郅玙生气,他可以卖蠢卖乖搪塞过去,如果郅玙不生气,他也可以借着这事扳回一局。
打定主意,何以致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了一句不怕,然后带上木梳主动来找秦华争。之后,那个说着不怕的人躲在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