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
扔回去,“你们他妈的才是杂种!你们全家都是杂种!”
她不解气,连连扔了好几块石头出去,直到外面传来痛呼声,她砸到了人,才满意地停手。
裴慈心呼啦呼啦手上的灰,从唐胥山手里拿回托盘,“走了。”
她知道他不习惯肢体接触,这次克制着自己没有拉他,径自转过身往自己房间走。
她并不知道在她不顾形象为唐胥山反击时,他出神地看着她,瞳眸微微颤抖。
他想到一些过去的事情,过去的人,可是能庇佑他的神明啊,不是早已离去了吗?
唐胥山有些恍惚地看着她的背影,片刻垂下眼帘,怅然若失。
裴慈心来到她的房间,将托盘放在桌上,拉出凳子坐下,示意唐胥山,“你也坐。”
唐胥山看起来情绪不是很高,没有立刻坐下,目光在茶壶上停留,喉结微微动了动,才坐下来。
裴慈心观察着他,觉得如果不是这壶水,他可能转身就走了。
不过无所谓,只要他没走,就是她的胜利。
裴慈心慢悠悠倒了两杯水,将其中一杯放到他面前,自己拿着另一杯小口喝起来。
唐胥山拿起茶杯就喝了一口,然后被烫得“嘶”了一声,立马又放下了。
裴慈心失笑,“烫,刚烧的。”
两杯白水冒着热气,茶杯内侧的边缘很快就生出一层细小的水珠,裴慈心双手握着茶杯,脸挡在热气后,有些看不真切了。
唐胥山抿了抿干燥的唇瓣,又端起茶杯吹了吹。
裴慈心直观地看到了他对水的渴望,笑道:“你这么渴的吗?”
唐胥山看向她,点了下头,然后继续吹。
裴慈心看他片刻,觉得这样吹也太慢了,放下茶杯,“那可以这样。”
她又拿来一个茶杯,将他手里的拿过来,把水倒进新的茶杯里,然后又把水倒回去,如此反复,倒腾了几轮。
她忘了这种给水降温的方法是谁教的了,总之十分有效。
水流发出好听的声音,唐胥山有些好奇地看着她。
她倒腾完,将白水还给他,“你现在尝尝还烫吗?”
唐胥山迟疑地接过来,小心地抿了一口,红瞳明亮地看向她,“不烫了。”
裴慈心终于在他眼里看见了点光亮,也笑了。
一杯水就能让他这样高兴,他的快乐还真是简单。
唐胥山将杯中水一口饮尽,又去倒第二杯,跟喝酒似的。
裴慈心看着他,忍不住笑道:“你现在喝水都有喝酒的感觉了。”
唐胥山自己拿着两个杯子倒腾水,听到这句话唇角微微扬了一下,“是吗。”
裴慈心敏锐地捕捉到他这一瞬嘴角的变化,单手托腮看着他,笑道:“你刚刚笑了嗳。”
唐胥山动作一顿,抬起眸。
他的眼里有意外之色,似乎没想到她会突然来句这个。裴慈心觉得他的表情变化真是有趣,歪着头,两只眼睛弯成两道小桥,观赏似的看着他,“你笑起来,还挺腼腆。”
唐胥山红瞳浮现出细小的变化,匆忙收回视线,低头认真倒腾水,没搭腔。
裴慈心看到他耳后生出浅浅的红,忍不住又笑了。
未来只手遮天的魔鬼唐胥山,人送外号“灭世修罗”,“愉悦犯”,竟然还会害羞吗?
不过是一句“腼腆”而已。
她一只手托着腮,一只手放在桌面上,屈起食指,指尖敲打着桌面,百无聊赖看着他。
他侧脸英挺,额头,眉骨,鼻梁,唇峰,都像是造物主亲自用尺规丈量缔造,没有一丁点瑕疵。
下颌线清晰硬朗,美男子的标志。
额心火焰纹妖艳,大妖的象征。
倒腾水还这么认真,微妙的反差。
她看着看着,就神游天外,之前她怎么没发现唐胥山这么好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