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引
,唯有在太夫人身边露出几分柔和。
执掌整个大云朝的男人不过二十有六,可瞧着比实际年纪还要年轻些。让人胆寒的,是那周身淡然又极具压迫性的气势。
储家众人皆知,桓王与太夫人感情深厚,因此都等在几步之外,等祖孙两个诉述感情。周司桓安抚好祖母之后,转身上了车。
马车缓缓起步,周司桓揉了揉疲累的太阳穴,靠在柔软的背垫上。
“皇帝近几日如何?”
玉新道:“近几日正在勤勉温书,未曾贪玩。”
周司桓点了点头。
玉新迟疑了一下问:“王爷,今日回哪处宅子?”
周司桓闲云野鹤那些日子,在京城购入了不少宅子,每处宅子的景致皆是不同,去哪处皆看主子心情。
周司桓无端端想起那双明亮又柔怯的,如同清晨沾湿雨露的花骨朵。
“温梨院吧……”
江南都督乃陈尔遗留的毒瘤,他亲自去江南处理,又马不停蹄地回来为外祖母贺寿,早已困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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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府的马车并不宽敞,三个女眷挤在一处,更是拥挤。
尤其此时刘氏心情不畅,狭窄的车厢更显得压抑逼仄,马车内无一人说话。
明萱脑海中不断浮现今日出现的各个世家的贵公子,并未留意母亲和长姐之间的暗流。
走过镇国公府的门口平坦的主路,往偏僻的惜福巷去是,路便开始凹凸不平起来,明芷被抖得心绪翻腾,葱郁纤细的手指扶着窗框,嗅着车帘翻飞中透进来的气儿才好受些。
刘氏瞧见她这弱不禁风的模样便愈发来气。
偏生马车一抖,猛得停下,三人一下撞在一起,撞得刘氏面色愈发难看。
滕嬷嬷的声音自外面响起:“中看不中用的东西,如何驾的马?伤者主子了唯你是问!”
马夫的声音歉疚地响起:“夫人!小姐!这路上碎石多,不小心车轱辘轴脱了……”
刘氏沉了声音:“要多久修好?”
马夫紧张道:“半个时辰吧……”
马车内毫无回响,估计是觉得太长了……可真的没有办法,马夫又硬着头皮道:“烦请夫人、大小姐、二小姐先下来。”
这路上泥泞湿滑,明萱一掀开车帘边嫌弃地蹙起眉,小声抱怨:“这般脏,如何立足?”
明芷本就坐得头晕,听车夫说,率先掀开车帘走了下去。
刘氏瞥了眼明芷的背影,对明萱道:“就你娇气,怎么不学学你姐姐?”
蓄意谋害不成,她还生上气了。
明芷顿住脚步,深吸了几口气也没将心头的怒气压下去,抬头看向刘氏:“妹妹有亲娘疼爱,自是娇气。妹妹也确实该学学我。”
说完不顾刘氏铁青的脸色,弯腰走出马车,缓缓踩在了地上。绣鞋沾湿泥浆变得湿润,夜风穿过小巷呼呼得在身上刮着,明明只是淡淡的凉意,明芷却觉得那股子凉是从心里透出来的。
咕噜噜的车声响起,马车缓缓停下。
明芷瞧去,是父亲和兄长的马车。
明方学走了下来,跨过泥泞的道路,缓缓停在明芷的面前。
明方学高她不少,哪怕年老,也能从英挺的眉宇和炯炯有神的双眸中看出年轻时俊美的影子。可那双眼睛此时阴沉沉地看着她……
看了许久,眸中如黑沉沉的雷云翻飞。
刘氏如何待她,明芷皆不会难过,可被明方学这般盯着,惊变之后的委屈、害怕、愤怒一股脑地涌了出来,眼泪止不住地往外冒,鼻尖涩得厉害。
明芷紧攥着手,将那股委屈压下去。
明方学走近了些,拽下她的面纱,看着月光下女儿如天宫神女般清绝妍丽的容颜:“方才吃什么了?怎么脸肿了。”
若非知晓内情,只听他说的话,明芷怕都真的以为他是在关心,看不懂他眼神中满瞒的责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