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
不知,民女曾托弛星帮忙送信给萍娘,信中说了些关于何大人的事。以她的性子,必会亲自上京断了这门亲事,总不好一直麻烦侯爷。”
她顿了顿,继续道:“我想等明日施了针,最迟后日便搬出来。”
嘴里说的是因为萍娘,实则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何忽而急切地想搬出侯府。
或许,是因侯爷带她去过刑部大牢,又将爹爹安顿妥当,她不再如先前那般担心爹爹安危?
顾玄琢也听出,她口中的萍娘只是借口。
若真是因为萍娘,她大可等人回了信再考虑此事,等人即将入京再搬不迟。
果然,她在考虑林峦。
她对林峦,当真如他所想的那般不上心吗?
“正巧,我在这附近有一处宅子,不算大,却是闹中取静。”顾玄琢面色又恢复如常,像是根本不在意她要搬出去。
“侯爷说的,要去办的事,莫不是带民女去看宅子?”洛霏霏嗓音略低柔,试探着问。
顾玄琢略颔首。
原来,他也觉得她住在侯府,多有不便。
今日她先提出搬走,竟是最合适的,彼此都体面。
洛霏霏心口揪了一下,又放松下来,眼中流露欣喜:“多谢侯爷思虑周全。”
话音刚落,她又想到一个顶重要的问题。
玉白细指微微攥了攥雪青裙面,底气不足问:“不知侯爷一月租金几何?”
她兜里那点底细,他岂会不知?
换做旁的女子,会如她这般,主动提租金吗?顾玄琢不了解。
可他觉得洛霏霏格外傻气,若没有他照应着,指不定要被谁诓骗。
林峦那样精明的性子,怎么会放不下这样傻气的姑娘?
“先看宅子,再谈租金不迟。”顾玄琢说完,弛星已驱车驶入梅花巷。
车外不知何时安静下来,只能听见车轱压过石板路的轻响。
洛霏霏掀开窗帷,入目便是两株高过房檐的老梅树。
绿叶掩映虬枝、黛瓦,向天穹伸展,秋风中呈出旺盛的生命力。
低处的枝叶摇曳在白墙,灵秀雅致。
马车驶入宅院才停下,宅子比起侯府自然不算大,却有一处小梅园。
屋内陈设多是价值连城的老物件,看起来并非新置的宅子。
“这是我娘的陪嫁之一,洛姑娘若满意,便借姑娘住些时日,也免得我再另请人养护宅子。”顾玄琢打开绮窗,薄薄日光洒在他指骨,玉质修然。
洛霏霏正欣赏壁上挂画,闻言回眸,惊问:“侯爷的意思是,不收租金?”
“这样好的宅子,便是租金收的高些,也好租。”洛霏霏眼神清莹,摇摇头,“民女不能占侯爷便宜。”
不能占?中药那晚她倒也没少占。
“自然不会白租给你。”顾玄琢收回视线,欠身将绮窗开至最大。
清凉秋风卷着暖阳进来,浮尘在流光中飞舞。
他指着庭院道:“记得幼时那里有架葡萄,明日我叫弛星来把竹子挖了,你替我重新种上葡萄,以此抵租金。”
“可是……”她没种过葡萄啊。
话没说完,顾玄琢已正身望过来:“你若执意付租金,我便去找林峦要,本就是他托我照应你,他有的是银子。”
林峦有银子,那也是林峦的,与她无关,他们已经退亲了。
洛霏霏没有要回头的意思,未及细想,忙应下:“我帮侯爷种葡萄就是!”
接了玉烟一道回侯府,天色已暗下来。
侯府内外正掌灯,剔透的琉璃透出片片暖意。
玉烟被弛星带去前院问话,飞云服侍洛霏霏沐浴。
从浴桶中出来,洛霏霏已冷得连唇上也几乎没了血色。
坐到软帐中,洛霏霏背对女医,咬紧牙关。
谁知,等针真的扎入皮肉,她竟没感到一丝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