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局
英,别念了。我的书案上有一封信,你去给我哥哥送去。”
陆英应了声是,上前将信放在池鱼面前,然后去书案旁取走池鱼所说的信,安静离去。只是,却还是忍不住担忧地回望了池鱼几眼。
池鱼松了一口气,拿过晋安帝送来的信,将陆英未读完的部分细细看完。
看到最后,池鱼轻嗤一声,将信撂在案上。
她与晋安帝也是自幼相识,关系还算熟络。自他三年前登基,她也暗中为他办了一些事。
晋安帝登基三年来忙着肃清废太子党羽与先帝时滋生的贪官污吏。身边心腹之人并不多,而且百事缠身。想来他也是想了一圈,才想到她这么一个清闲又可以信赖的人。
只是,这皇家的游戏。无论成败,都是悬在头上的一把刀。她才不干。而且,这也给的太少了些…
池鱼缓缓靠在椅背上,抬手敲了敲头,额间隐隐发疼。池鱼不禁皱了眉。
自从她五年禁足之期临近,她已经几日没有安眠了。闭上眼,都是那日她跪在殿前,被先帝痛斥的画面,还有她独身来到郎城不眠的日日夜夜。每一幅画面回想起来,都像是坠入了漫无边际的黑夜,将她深深吞噬。
五年前,当今圣上沈南与齐王沈羽随定国公池简出征北今,一路高歌猛进,北今被灭,凯旋归来。当今圣上与齐王一时风头无两。
而废太子资质平庸,几无功绩。朝中大臣慢慢向沈南沈羽两兄弟倾斜。先帝也隐隐动了心思。
两子夺嫡,京中风云诡谲。池家也牵扯其中,暗中支持当今圣上。
而池鱼也因此被人暗害,与进京谢恩的江阴侯世子江愈起了冲突。池鱼爱马被江阴侯世子打杀,池鱼一怒之下打断了江愈的胳膊。
先帝本就不喜功高盖主的池家,即使此事有人陷害在先,池鱼与江愈两人对错参半,先帝却依旧借此发难,抹杀了池家东山再起的一切可能,又将池鱼赶回封地禁足五年,池简夫妇也不得探望。
却轻描淡写掠过有人蓄意陷害与江愈挑衅在先,轻拿轻放,不予追究。
那时她才十二岁,还是懵懂的年纪,带着几个和她年纪差不多大的丫鬟,独身来到千里之外的郎城,熬过那一日又一日孤寂难眠的夜晚。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才走到今天。
即使当初谋害她的主使已经被处置,她却依然忘不了这件事。
“郡主,已经未时了。您该去演武场了。”池鱼被突来的话打断了思绪,抬首便看见连翘端着一盘厨房刚刚做好的栗子糕进来了。
连翘和池鱼差不多大,穿着青绿色绣花的袄裙,和陆英一样从小待在池鱼身边,是定国公府的家生子。只不过一个贴身伺候池鱼的生活起居,一个替池鱼跑腿办事。
连翘一进屋来就念念叨叨地:“郡主,这栗子呀刚从树上下来,齐王就派人送来了。今个刚到就赶紧给您拿来做了香甜的栗子糕。您趁热快尝尝。稍等一会儿再去演武场。”
连翘将一盘香甜的栗子糕放在桌上,看见窗子没关,转身去关了窗子。
池鱼沉郁的神色一扫而空,飞快地捏了一块栗子糕放进嘴里,栗子糕绵绵软软,香甜的味道在味蕾上绽放,池鱼幸福地眯了眼,“好甜。”
池鱼吃着栗子糕,不禁想起了齐王。那个风光霁月的少年。
不知道五年过去,他怎么样了。
池鱼轻叹一声,恋恋不舍地去换了衣服,与连翘去了演武场。临走,还不忘又往嘴里塞了一块香甜的栗子糕。
演武场上,少女一身红色劲装卓然而立,虽身量不高,身姿却挺拔如松,气势如虹。
她的双眸莹润,却在拿起弓的瞬间,又变得坚定炙热,一双明眸紧紧盯住箭靶。
只听‘咻’的一声,箭矢破空而去,射入靶心。
少女的眼里顿时溢满了笑意,又抬手从箭篓里取出一支箭,架在破月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