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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世上,有人遇到危险忙中生乱、有人遇到危险头脑浑浑噩噩、有人遇到危险擅长挑战极限,苏岚是这三种都不是,情况越危险,他越冷静沉着,好像恐惧惊恐的胆怯灵魂与自己身体彻底分离。
做摄政王时,酒宴上被心爱的程姑娘拿匕首压在肩上也能不动如山,与在场同僚谈笑风生,甚至抬手紧握姑娘家手腕往自己脖颈砍。
若非程姑娘心善放手,苏岚早在那时候就死了。
唯一通口被苏岚从里面用木柴勉强堵住,想来足够拖延时间。
啪嗒,啪嗒。
脚步越近。
来者有意叫柴房里的人知道自己到来,毫不掩饰自己脚步声音,甚至刻意将脚高抬。钥匙钻进锁孔声清晰可听,见推不开,又用力将木门踹得吱吱作响,“开门!我知道你这杂碎在里面,开门!”
时间匆促,他来不及找更好的武器防身;柴房狭小,他找不到能躲避藏身的掩体。
少年捡了地上已然腐烂出味的方糖扔进那碗长寿面,右手捧西洋黑蛋糕,在柴房门口老实站定。呼吸平稳、臂膀放松,好像即将到来的不是恶人,而是久别重逢的旧友。
“砰!砰!砰!”
外面的人踹门声音一声比一声刺耳,足以窥探出外面的人何其焦躁愤怒。吕凌云从小就有宫内侍卫教习体术,同龄人中难逢敌手,饶有木柴挡着,木门还是几次被踹的出了罅隙。
好在这柴房木门质量不错,被踹的嘎吱作响,还是顽强的弹了回去。
苏岚了解吕凌云,比吕凌云他本人都了解更多。如不出所料,这人接下来肯定要边踹门边咒骂自己是杂碎、懦夫、胆小鬼,终归就是那几个不痛不痒的损人词语。
生前造反时满朝文人争先写文问候过苏岚祖宗十八代——试问天下什么恶毒话语苏岚没听过、没看过,现在哪里会被个小屁孩骂街激怒?
“苏岚,你敢不敢滚出来?”
“懦夫!胆小鬼!活该你被人讨厌!”
苏岚承认,吕凌云无能狂怒的骂街声和踹门声实在很催眠。于是他百无聊赖放下武器,又蹒跚抱来剩下的木柴档门,只当外面有只晦气疯狗在叫。
反正这只疯狗叫唤不了多少时间——今日苏府特意给苏家二少办生辰宴,无数高官权贵都翘首等吕凌云出场,连久居深山老林的退隐大儒都要给之做配、收其为徒,虽不知这个大忙人怎么挤出时间纡尊降贵打他苏岚一顿,但恐怕过不了多久就有小厮过来把这疯狗牵走。
房内少年伸了懒腰,大摇大摆往草垛走;房外少年踹门声音越大、越无序杂乱。
踹了良久不开,外面的吕凌云手按胸膛,疯病又是有些发作,喘气如牛、两眼布满血丝。
作为苏府千娇百宠的小公子,吕凌云外表上乖巧无害,小时候其面若桃瓣秋月,笑时两眼弯弯最是讨大人喜欢,长大了更是有朗月姿容,不知迷倒过京城几家姑娘。
今日确实是他的重要日子,谁知道半途脑子疼的厉害唯恐当众犯病坏了自己名声,便支开下人找柴房沙包出出气。
他倚着木门歇息片刻,手掌摊开死死按在木门上。嘴角的弧度越咧越开,配上发病时的微红眼睛颇有三分癫狂之色,舔了舔干裂嘴角,放柔声音——
“兄长,你开开门,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柴房内的人声音懒洋洋,“吕凌云,你真当我傻到信野狗嘴里鬼话?我看你是又犯疯病,需要个出气鬼给你做沙包打打。”
“我有法子根治你多年疯病,你听不听?”
自知如再不发泄,很有可能被下人找着去生辰宴出丑,又得知了根治可能,吕凌云语气难免急切。
“是什么法子?”
柴房里做兄长的不急不忙,“今日是你我九岁生辰,二九十八,你若给磕十八个顶顶响的头求求我,我一开心,说不定便大发慈悲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