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的银杏树上竟然蹲着一个白净净、长得很好看的少年,笑眯眯地对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细密的阳光像金粉一样洒下来,枝桠间吹过飒飒声响,吹得我脸上发烫。
少年见我愣在原地,轻巧地从树上窜爬下来,拉着我躲到角落里,没多久便有两三侍女从旁经过。
脸旁传来少年压低声音地询问:“你是哪里来的丫头,竟敢躲在窗边偷听?”
不知是风或是他的吐息,撩着我鬓间的碎发拂过脸颊,痒痒的。
我抬起下巴,反驳道:“那你又是哪里来的小子,竟敢爬到树上偷听?”
说罢便回头瞪他。
或许是我语气倨傲,少年白净的脸红了一红,偏过头去轻哼道:“我是皇帝的儿子,不是什么小子。”
这是个让人意外的回答,我惊讶的“啊?”了一声,想起身看看清楚。
他又连忙道:“你别紧张,我只是……咳,罢了。”
我忒不厚道地腹诽了一番:这个少年虽然长得不错,身上的衣料可是普通得很,全身上下也没有一件说得过去的配饰。且不说和太子表哥相比较,他连我亲哥哥一半儿的排场都没有,又遑论堂堂一国皇子呢?
肯定是在吹牛皮!
少年低头打量着我,‘噗呲’一笑:“你这眼珠滴溜溜的转,在打什么鬼主意?说吧,你是哪里来的丫头。”
我有一点儿被识破的羞愤,白眼一翻便道:“我是寒香殿新晋的小宫女,一时迷了路,误打误撞到了这里,还请殿下饶奴婢一条小命。”
寒香殿不过是从爹爹口中听来的地方,如今张口即来,倒也不怕有什么破绽。
少年轻声念叨:“寒香殿么……”
他又笑眯眯地说:“今日偷听之事,我不揭发你,你也权当没有见过我,怎样?”
我从善如流:“是是是,殿下说什么便是什么。”
他失笑地摇摇头,像是拿我没什么办法,如此我们便各自散开了。
回到墨府后,我发现随身的香囊竟不见了,料想当是掉在书院的那个角落了。香囊虽不贵重,却是我娘亲手缝制的,丢了也怪可惜。
不多几日,借着祈夕国宴的机会,我再一次溜开长辈们的视线,偷偷摸摸去书院寻香囊。
书院是太子专用,此刻他正在夜宴上陪侍帝后,院内虽没什么人,却也灯火通明,与天上皎洁的满月相辉,多了份宁和安静。
我绕着蜿蜒的小路躲过主道上的巡逻侍卫,辗转来到书房窗外的角落,拨弄着花花草草,却没有见到香囊的踪影。
正当我有些懊恼时,身后探头探脑的人忍不住道:“你在找什么?”
这可将我吓个激灵,几乎蹦了起来,转身一看,竟是几日前自称皇子的少年,不知在我背后蹲了多久了,下巴抵在交叠的双臂上,贼兮兮地打量着我。
我气急败坏,却也不好大吼出声,只能压着声音责备他:“是你,怎么像个鬼似的?”
他弯了弯嘴角,却从手掌中掀出一个物什,答非所问道:“是在找这个吗?”
我定睛一看,果然是我丢失的香囊,居然叫他捡了去,边扑过去边喊:“是我的,还我!”
他脚底一弹,人就站了起来,本来就比我高两个头,将手抬起,我更是够不到了。
他轻哼:“小骗子,诓我说是什么新晋的小宫女?”
我自然不肯落于下风,便讥讽道:“小骗子骗了大骗子,也没什么不妥!”
“哈,这话从何说起?”
“今天是祈夕盛宴,你若是皇帝的儿子,又怎能随便离场?”
他笑嘻嘻道:“正因为我是皇帝的儿子,才能见到墨学士夫妇,带着他们的儿女赴宴。”
我一时语塞,又道:“那我怎么没有在夜宴上见到你?”
他叹气:“我虽是皇帝的儿子,却不过是他众多庶子中的一个,能有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