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皇帝立后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最后却落在了最不可能的孙家身上。
孙尚书在家也是日日提心吊胆,不知道上面几位要闹哪一出。
正这时,皇帝设宴的召令,却先一步来了。
皇帝特地设宴太平行宫,宴请摄政王与孙琴韵。
宫里里里外外忙上忙下,却无一人敢抱怨一句。
按照往例,皇帝选妃后就不再见妃子了,大婚礼成之前,更应该只由宫中的姑姑去教导。
可如今这位龙椅上那位,莫说自己选妃,他怕是连这位杀母仇人侄女的面都没见过,就要娶她为皇后了。
说来也够窝囊,可似乎权势高到这份儿上,也没人敢觉得他可怜。
小宫女进进出出布菜,几乎逃也似的跑出了气氛硬得要结冰的殿内。
只见主位上的皇帝面色铁青,往下一左一右分别坐着未来的皇后孙琴韵和摄政王赵景玄。
一阵风吹过,一身白衣孙琴韵微微发抖,他有些怯怯地抬起头瞟了连楚荆一眼。
少年天子鬓若刀裁,眉似墨画,眼如波转,鼻若葱悬。
白玉一般的皮肤在一身玄色龙袍下黑白分明,如一副渲染得当的水墨画,矜贵得让人觉得多看一眼都是亵渎。
她收回眼神,却无意中对上了一双冷得她发颤的眼。
赵景玄的眼神似乎她正觊觎对方怀中的珍宝,恶狠狠得叫她喘不上气来。
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帝怎会成为一人所有呢?
然而对于这位杀了她姑母,权倾朝野的摄政王。
她纵然有气,却也只能怯怯地收回眼,麻木地一筷子一筷子夹菜,生怕惹得对方不快。
赵景玄富有威胁的一眼自然也没逃过连楚荆的眼神。
那哪里像是臣子该有的眼神,简直野心十足。
连楚荆从未因为自己这张脸生出过烦恼。
可赵景玄毫不掩饰的觊觎之心让他耻辱又气愤。
他几乎是从牙缝儿里挤出句话来:
“朕尚且没动筷,摄政王倒是吃的欢!”
赵景玄闻言,轻轻叹口气,拢拢衣袖放下筷子,颔首道:“臣失礼,还请皇帝赎罪。”
连楚荆冷哼一声,今日这场宴,皆是赵景玄一手策划,美曰其名要两人培养培养感情。
听到这荒唐的理由时,连楚荆隔日的早饭都没用。
自己和杀母仇人的侄女培养感情,他不找个理由诛了孙家九族都算他宽容。
赵景玄这是摆明了要来恶心恶心他。
“江南那边,陛下派了锦衣卫的暗探过去,是信不过臣?”
赵景玄见连楚荆不说话,小抿了一口杯里的清酒,淡淡开了口。
试探……看来这或许才是真正缘由。
连楚荆面色如常,却不动声色地坐直了身体。
他派的人不多,且都是精锐,按理决计不会被发现。
这便意味着……对方时刻在派人盯着他。
这样想着,连楚荆却慢慢笑起来,语气仍还是冷的:
“摄政王这话从何说起,你办事,朕自然是放心的。”
话毕,赵景玄也不再多问,复又低下头去。
一语可谓点到为止,赵景玄的意思自己行动皆在他掌握中,压着他要收手。
然而连楚荆却不打算合了对方心意。
江南离贵州不远,贵州曾是赵景玄的封地,他原本仅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异性亲王。
先帝却舍了京城四大家,连夜密诏他找回流落在外的自己,并下旨封其为摄政王,辅佐朝政。
而彼时江南一带连年水患导致饥荒,饿殍满地,先帝多次遣派钦差大臣赈灾无果。
然就在赵景玄被封摄政王,把持朝政后不久,江南却异军突起一个名叫“大衍宗”的教派。
一个原先无名无号的教派,短短一年多却竟真解决了江南水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