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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账是这么算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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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为现在的工钱不合理么?”

顾老爷做生意宽厚,一般顾家的工钱不会比别家低。杨存海是个粗人,他嘴里说不出来,但是心里还是不服。

陆挽继续道:“我知道你不服。我来给你算一笔账,一石稻能出六斗米,二斗糠。一石稻价格是七分二厘,一石米价格是一两二钱,一石糠市价一分,也就是说一石稻谷只能赚到二十文钱。请问你从船上卸一石稻有多少工钱?”

杨存海眼道:“一石稻两袋子,就是两文工钱。”

陆挽道:“一石稻子上船脚夫扛一次两文,下船卸一次又是两文,舂米工钱六文,运输存放损耗还有一成,需要除去七文,只剩下三文利润,还要支付粮仓、粮店的掌柜、账房、雇工们薪水等等。你只是把稻谷从船上搬到岸上仓库,便拿去十分之一的利润,你认为付给你的工钱少了么?”

杨存海眨巴眨巴眼睛道:“你说这些我不会算啊。”

就知道你不会算,没关系!陆挽大声道:“在场有粮店掌柜和账房先生么?”

顾家粮行、粮库两位掌柜先站起来应到,紧跟着又站起来了十几位各商号的账房先生。

陆挽高声问道:“我刚才所报价格可有不实?所算账目可有错误?”

两位掌柜当先说道:“陆先生所报价格丝毫不差。”各位账房先生们也纷纷保证陆挽所算的账目清清楚楚没有问题。

在场的雇工们都不傻,如果按照陆挽所说,那顾家粮行粮仓卖米还要亏钱,这不合理啊!

大家都满头雾水,陆挽趁机吩咐顾家带来的家丁道:“后面还有很多帐要算,去给各位掌柜和账房取算盘来。”

家丁去取算盘,台子底下的雇工们还迷迷糊糊在思考到底是哪里不对。

顾大少爷抽空问父亲道:“爹,按照他这么算,那我家不是在做亏本生意么?”

亏本么?亏本是不可能亏本的。不过粮食生意这一块的盈利方法有点复杂,只有这行里的老掌柜能摸到其中诀窍。

现在不是解释的好时机,顾老爷便对儿子说:“你先仔细听着,后面还有更精彩的。回头跟你慢慢解释。”

这时候,前排一位身穿长衫的老先生站起来拱手道:“陆掌柜,你刚才所言有失偏颇。杨大郎平日并非只扛稻米,他若扛的是浮梁来的瓷器又该怎么计算?”

陆挽亦拱手问道:“老先生怎么称呼,在哪间店铺就职?”

老先生回道:“老朽姓徐草字澄涛,现任顾氏书肆掌柜。”

徐老先生是个屡试不第的老秀才,他没什么门路,为了养家糊口,在顾家书行从刻板校对开始做起,做了十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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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升到掌柜。顾家薪酬给的丰厚,徐老先生本人倒是衣食无忧。但是这些日子架不住熟人朋友央求,权且充当雇工们的代言人。

问明身份后,陆挽答道:“请问徐掌柜,同样大小的一只碗,浮梁青花、五彩以及我浙江龙泉青瓷,价格相同不相同?”

徐掌柜道:“那自然不同。五彩瓷工艺复杂制作精良,价格自然远高于青花。我浙江龙泉青瓷因战乱工艺失传,质量已大不如前朝,价格比浮梁青花又要低很多。”

陆挽追问道:“为何同样大小的一只碗价格会有差异?这只碗会不会因为有人把它从船上搬下来价格抖增?”

徐掌柜语塞:“这。。。”

陆挽自答道:“这只碗之所以价格有差异,是因为货物与货物之间本身的价值不同,而不是因为别人搬运了它。一捆青花碗卖二十两银子,从船上搬进仓库后成本只增加了一文运费,一捆五彩碗卖五十两银子,运下来后也只增加了一文运费。难道徐掌柜认为,杨大哥搬运青花碗和五彩碗的工钱应该不同么?”

这个道理太明显了,徐掌柜哑口无言。不但徐掌柜哑口无言,在场的人只要讲道理的都无法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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