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前仆后继
王大郎想了想后,突然发笑道:“三妹他们家犯了罪怎么能一点不受惩罚呢?咱们也不能替他们全赎了,赎个一半就好了,剩下的板子也让他们长长记性。”
王家之人纷纷附和,大家意见一致,王二郎就出门照办去了。
王二郎走后,王大郎继续对陆挽说道:“大外甥,你看你都当上监生老爷了,我们这些乡里乡亲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我们合计了一下,准备送一百亩薄田当做薄礼,你千万别推辞啊。”
陆挽明白这才是这些人来家里的本意——投献田地免去赋税徭役,真的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法盲真可怕,只看到别人占便宜,却看不到后面的风险和陷阱。陆挽解释道:“大舅可能误会了。监生只能免去本家徭役,以及两口男丁的丁税和两石田赋。”
按陆挽这么说,就算投献了田产,徭役和丁税,其他人根本享受不到任何好处。两石粮食也就是二十亩的田赋,免不免对全村人来说也没多少区别。王大郎听后非常失望。
王家大郎突然想到一事,追问陆挽道:“不对啊。隔壁村的李老爷大半个村子都投到他家门下,他也是只是个举人,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乡绅欺负百姓愚昧不懂法巧取豪夺呗!这种现象在各地比比皆是。
国朝休养生息一百多年,孝宗一朝的丁口居然比太祖朝少了一半。要不是,士绅们贪得无厌,国朝也不会出现这等荒谬的怪相。要不是,本朝张相公施行变法,重新丈量田亩,统计户口,帝国早就被这帮士绅蛀空了。
陆挽解释道:“如果我猜的没错,隔壁村的李举人可能勾结县里的胥吏,隐瞒了田亩数量,所以田赋就少收了。至于徭役和丁税,他们村的人想要免除,那就要消除民籍,变成李老爷家的佃奴了。村民们大多不识字,当初签契约的时候,李老爷恐怕没有告诉村民,那是卖身契。”
屋子里的王氏汉子们听完陆挽的解释,全都惊出一身汗。村里还真没人识字,就算有人真的把卖身契放到他们眼前,他们也是睁眼瞎。
一旦卖身为奴,那生死便全由主家说了算。这陷阱真是太可怕了。还好陆家人善良,没什么坏心思,不然小王庄以后可能要改名叫陆家庄了。
不过善良不能当饭吃,听见从这里捞不到什么油水后,屋里的王氏众人纷纷露出失望的表情。王氏众人纷纷告辞。
王大郎作为本村的大地主,和兄弟郎舅们相比多了点眼力和野心。王太爷要被流放去山东,家族的族长多半要重选。陆家已经不是以前的陆家了,陆挽要是能帮他说几句好话,他
(本章未完,请翻页)
王家大郎竞争族长和里长也是有可能的。
王大郎不肯走,巴结的话听得陆挽肉麻不已,父亲听得却听得喜笑颜开。这样的聊天,陆挽实在是承受不了。他跟父母说了一声,离开家跑上山去看师傅去了。
第一次离家这么久,也是第一次离开师父这么久。越接近师父的住所,陆挽思念之情越越重。十年了,卫夫子倾注在陆挽身上的心血要远比陆挽的亲爹还要多得多。
如果没有夫子,陆挽这身的学识和智慧从何而来呢?如果没有夫子,陆挽今生只能如父母一般,命运全由别人主宰!
来到师父居住的洞口,整理了一下衣服,平复了气息,然后掀起门帘走了进去。
师父正在书桌前埋头书写,陆挽掀帘带进了一阵山风,吹得案上灯火摇曳。卫夫子听脚步声已经分辨出是陆挽,头都没抬道:“挽儿回来了。”
陆挽在桌前四拜叩首之礼,然后站到夫子身边问道:“师父在写什么?”
卫夫子没有停笔,说道:“我年纪也大了,说不定哪天就走了,这辈子有些心得,总要整理出来。你稍微坐下,等我写完这篇。”
突听夫子说出此等不详之言,陆挽莫名心慌。但夫子思考纪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