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天河夜转漂回星,银浦流云学水…
夜已深。
虞月秋因为白天太过劳累,同众人一起草草用了些晚膳后便回屋歇息了。
她躺在床上,揉着酸痛的四肢,想着这几天所认识的人经历的事情。豪爽的楚天歌,不爱说话却能一眼看穿她的宇文澹,漂亮的钟离师姐还有温润如玉的司徒师兄。她眼皮渐沉,陷入沉睡......
“咚,咚,咚。”一片漆黑的祠堂内,昭华剑时明时灭,发出暗红色的微光.......
模模糊糊之中,好像是一片空旷的黄沙地,四面皆是高涯。地上依稀倒着许多尸体,有的穿着白衣服,有的则是黑色。无数尸体的中心,有一个戴着鬼面具的人浑身是血,发丝凌乱,他跪在地上,怀中抱着一个看不清脸的身穿白色铠甲的人。戴鬼面具的人的背影此刻正不停颤抖着,从喉腔处断断续续的发出“啊...啊....啊”的声音,眼泪混着鲜血从面具下掉落,滴在了地上。他明明身上没受什么重伤,此刻却感觉撕心裂肺,仿佛心脏被掰成了好几瓣。他怀中的人神态安详,没有了呼吸,再往下看,一把剑横穿了那人的胸口.......
虞月秋在梦中看到这里,突然感到心脏处一阵剧烈的痛感袭来,好似那剑穿过了她的胸口一般。
她额头上布满细汗,呼吸也越来越急。
她猛的一睁眼,眼前还是熟悉的房间。
她好像做噩梦了。她仔细回忆梦中经过,黄沙,鲜血,尸体都历历在目,但梦中就是怎么都看不清那两人的脸。
再次闭眼想入睡却再也睡不着了,虞月秋不明白为何自己会做如此血腥的梦,自打进入这山上,在她身上发生的怪事就越来越多,她心中不免多了一丝忧虑。
辗转反侧几轮下来,反正也再难睡着,她干脆起身。
点起蜡烛喝了口水望向窗外,夜色还深,乌黑的天空中连月亮也被遮住,只漏出了一牙边角,稀疏的几颗星星在旁作伴。
虞月秋心中烦闷,转头提灯披上衣服出门透气,刚出屋门便发现对面宇文澹的窗口还亮着微微灯火。
此刻的宇文澹正坐在屋内,对着灯火陷入深思。
他明日即将正式拜入无念山,算是彻底与这山下的世界,与家中排挤他的兄长,嫌父母双亡的他是累赘的舅父舅母再难再见了。往后的日子,他只是宇文澹,不必看他人眼色,孑然一身于这天地间,做他一直想做的事情,成为他想成为的人。
他忽的想到了虞月秋,这个一身红衣活泼热烈的小女孩。她就这么闯入了他的眼帘,点燃了在他心中早已冰冷的世界。他活到现在,一直都活在兄长的嘲笑声和舅母的谩骂声中,活在暗无天日的世界里,直到这个女孩的出现。她在身旁吵吵闹闹的样子,一下就把他拉回了这充满烟火气的时光中.....
忽然窗台上传来几声轻叩,宇文澹疑惑的打开窗往外看。烛火之中,他心中所想之人忽然笑脸盈盈的出现在他面前。
虞月秋出现在窗外,灯火一晃一晃,照着她的笑脸忽明忽暗。
她凑近窗户往里边看边说:“阿澹,还没睡呢。”
“正好我也睡不着,不如我们一起出去转转罢,今儿路过主殿之时,我隐约看见主殿东侧山坡上好像有一个小亭子。”她放下手中的提灯悄悄压低声音道。
宇文澹冷脸本能的拒绝道:“大黑夜瞎跑什么,不去。”
虞月秋丝毫不退步,趴在窗口怂恿道:“去嘛,去嘛,阿澹。”
只见那白毛小狐狸,又摆出白天那副可怜兮兮的劲儿,一双水汪汪的杏眼忽闪忽闪,委屈道:“这月黑风高夜,你忍心让我一个女子独自前往吗?”说罢,她又眨了眨眼睛。
宇文澹拗不过她的性子,他总是无法拒绝虞月秋。
一番拉扯下,宇文澹还是乖乖提着灯笼和虞月秋一起偷偷去了主殿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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