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
如今阿克丹在将军府的下人里面算是小有名气,提起他就没有不摇头的,都怕他不知熬到哪天就被毓纯格格折磨死了。
有此一遭,各房的下人们更不敢再招惹毓纯格格,生怕犯在她手里落得个跟阿克丹一样的下场。
经过了两场雪,被推进湖里病得‘半死不活’的富灵阿终于好利索可以下床出屋了。
毓纯算着日子他该出洞了,果不其然,这小子一出来就开始上窜下跳四处抹黑她,十分夸大其词渲染自己被害经过,不知道的以为他糟了多大的难。他不光说,竟腆着脸跑到玛法跟前哭闹,说她是害人精,非把阿克丹要走。
结果被骂了出去。
毓纯深深感到跟他做亲戚的悲哀,可对着这样的蠢货却不敢掉以轻心。因为富灵阿记吃不记打,没那么容易消停。可她连等几日没等来打击报复,却等到了四房的不请自来。
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精明如万流哈氏不会白白跑这一趟。
她是来探口风的。
眼下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月,往年将军府里都是临近小年才大动起来,如今却已经开始打扫前院和祠堂,甚至还有东院。老二哈达齐常年在军中,当初一大家子随着老爷子到盛京安家时二房没跟着,那院子原是给二房备下的住处,几年都不见得住一次。
但凡府里的事,万流哈氏总要留心。她想着二房回来过年也算不得大事,这么悄没声息的别是里头有什么内情。
“博多图和景勒上官学去了,我带博果敦过来瞧瞧你。”
万流哈氏二十五六岁的年纪,瘦高个,穿着铁锈红素锦银线如意纹的旗装再加上发髻只簪了玉钗和几朵绒花,显得有几分老气。此时,她怀抱小儿子就着丫头撑开的帘子进来,笑容亲昵地做了开场白,有种常来常往的热络。
毓纯把玩着刚堆出来的绢花连眉毛都没抬一下,她这里惯常没人来,只有万流哈氏,有所求的时候才来串门子。对于这种有事现烧冷灶的做法,毓纯内心是鄙夷和不屑的,但面上还得揣着明白装糊涂。
“四婶说哪里话,我有什么好看的,您还不如多关心关心博多图和景勒。那官学不过是个摆设,我十岁前玛法也让我去读书识字,先生只会说些之乎者也的劳什子话听着让人头疼,能学到什么。寒冬腊月的,何苦让他们受那个罪。”
饶是知道毓纯是个炮仗脾气嘴里没好话,可说到孩子的问题,万流哈氏心里有千万个不乐意。俗话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你个丫头片子不学好难不成还让弟弟们跟着有样学样?再说,博多图和景勒又不是三房那个混不吝的草包!
“你四叔说了,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好吃好喝供着他们读书哪算得上受罪。咱满人倒不图将来去考功名,起码能知礼懂礼就成。”
毓纯看万流哈氏哄着两岁的博果敦说得平淡其实是嫌她刚才说话不中听,倒也不在意。“博多图和景勒一个七岁一个六岁不到,我不过是看他们年纪小,既然四叔四婶不心疼,倒是我多余了。”
其实四房的教育方式比三房不知强了多少,尽管噶图和万流哈氏是一对算计,但话说回来,万流哈氏出身不高又没有索绰络氏那样丰厚的陪嫁,他们夫妇日常用度应酬只靠有数的俸禄和公中例银,能把日子过得不比哪房差已是相当能耐了。
万流哈氏听她的说词,反显得自己吃不住话,赶紧堆笑道:“姐姐心疼弟弟们是应该的,眼瞧着离过年还有个把月,再读两天让他们回来歇歇。我看老福正张罗着上上下下洒扫,东院也精着心呢,怕是今年二爷能回来。”
她边说边打量,但毓纯却毫无反应仍是摆弄着绢花,“我是没听玛法提过,年年都这样,今年早些罢了。”
真是这样……按说这府里的事,老爷子瞒谁也不该瞒这丫头。万流哈氏心思转了转,话锋又变了。
“说得也是,不过那么敞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