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
多是老爷子生前旧友,大多是锦衣卫,不过也有一些读书人。
时柯考上举人,有了自己的座师和同窗好友,但因为老爷子去世,一些应酬交际的事情都没干。
可他的同窗友人没忘记这位少年天才,还带着座师送来的东西。
时柯不过十六岁就有了举人之名,这不是少年天才是什么?
同窗还清楚,要不是他在家为母守孝三年,这年纪更小!
座师听了他的名字,又得知他的故事,当场就想登门看看,不料家里出了这种事。
只好托他的同窗好友带上祭礼吊唁一番。
唯一可惜的是,现在还没正式拜过师,没落下师徒相称的名号。
同窗也是可惜万分,有缘无分,只能道一声有缘无分!
大房看到祭礼,本就难看的脸色又添三分铁青色,贱人留下的种就和他那死去的娘一样不消停!
气得恨不得抬手打翻祭礼,但是还不能当面发作。
这一口气堵在胸腔上不去下不来,膈应死人!
“这,怎不见时柯小弟?”同窗友人许温华见接待他的是时家大房人,不由纳闷。
他与时柯是同年举子,私下交情也不错。时柯年龄小身子骨也弱,像他家中幼弟,许温华便对他颇为照顾。
这一来,居然没看到时柯的人影。
时晏一脸“家丑不可外扬”的难看脸色,只差掩面而去。时老夫人是个妇人,没那么多忌讳,开口就是一叹,“他……唉……家门不幸……”
这话说的,许温华心脏突突跳。
想起时柯小弟那身子骨,脑袋有点儿发昏。
不可能是他想的那样?
但人家都说“家门不幸”,难道小弟身体真的有了个万一?
他正脑补着,时老夫人张嘴想泼脏水,突兀地响起一声哀嚎,声音悲痛绕梁又突然大喘气,像是哭到背过气去。
老夫人本就心虚,“嘶”一声咬到舌尖,那个痛啊!
谁在这儿乱哭丧!
只见一道白色人影跌跌撞撞从门外进来,脚步蹒跚扑倒在灵堂中,哭声哀恸,“父亲!孩儿不孝!来晚一步!”
嘶——
来人口称老爷子父亲,除了在场的大少爷就只有二少爷时柯!
这这这、这乞丐一样的人竟是时府二少爷!?
瞧瞧这身上的布料,穿得确实是亲儿子的款式,可还不如下人用的好!
再一闻这味道,恨不得熏晕过去!
几天没洗过澡,带着一身药味和头油味,熏得有些辣眼睛。
许温华被吓得脑子转不动,下意识喊道,“时柯小弟?”
这一嗓子没憋住,加上时柯这造型动人,动静也大,全灵堂的人都看着跪伏在棺材上的二少爷。
交相称赞的时府二少爷,十六岁的青年举人,只是短短时间内不见,怎么过得乞丐不如?
这是时府,时柯家里!
想当初,刚过十六岁生辰考上举子的时柯,不说惊世绝艳,那也是芝兰玉树的文雅青年。
从考官到参加科举的秀才们,谁不称一声少年英才。
现在?
和门外的乞丐只差一条破布一个碗的距离。
走出去他敢说自己是时柯,别人也不敢认!
时柯本就身体亏损,这一通折腾,身子只剩了一张皮带一身骨架撑着。
许温华上前扶住时柯,入手就不像活人,身体冰凉,摸不到一寸血肉,他几乎是当碎瓷一般将人从地上扶起来。
“时柯小弟,令尊一事,节哀顺变。”
“多谢许哥劝导,我……”他泪眼婆娑,手一擦更止不住地往下落,抬头看到嫡母和嫡兄瞪眼瞧他,身子一颤,恨不得缩成小人钻到许温华袖子里。
就像惊弓之鸟,扑棱着找庇护所。
时老夫人和时晏这个气啊,恨不得上前挠花那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