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二 聪明的信使
摧毁他的意志……待他自行崩溃后再去问话,会简单许多。”
阿德想得倒不错,可他忘了一点——对于那些有坚定信仰,或是神经特别粗大的家伙,这种心理暗示法也会失效。而和现代社会的犯罪分子相比,这个年代的西洋人有一项特殊优势:他们都信教,也就是说,他们很容易进行自我麻醉。
“全能的主啊,请原谅我的贪婪和自大……愿上帝保佑……”
当听到从里面穿来祈祷的声音时,阿德忍不住低声咒骂了一句——虽然听不懂西班牙语,但从语气很容易就能判断出,此人的心情正在渐渐平复,他失算了。
迪亚戈其实并非一个虔诚的教徒,不过这一次,他却发现自己的祈祷相当灵验——还没等他念完一遍祈祷词呢,小黑屋的门就打开了。门口华人哨兵喝令他出来的声音虽然还是很粗暴,但听在迪亚戈耳中却无异于天籁。
“谢天谢地,哪怕接下来是审判,也总比这样不明不白关着好……”
抱着这样的想法,皮革投机商发现自己被带进了一间比较“正常”的屋子——这里总算有桌椅板凳。但是卫兵只允许他坐在一条单独板凳上,面对一套长桌椅,明显是摆出了审判的架势。
片刻之后,两名短发华人官员走入房间,旁边跟着一名翻译。对方倒还挺客气的,先示意卫兵给他倒了一杯水润润喉咙,然后才开始提问:
“TigCrdende?这个名字更像葡萄牙人啊,你究竟是哪国人?”
对方的第一个问题就让迪亚戈极其吃惊——他以前所见到的华人官员总是把所有白人看作一伙,从来都不知道,也不屑于去了解有关欧洲诸国的情况。对于冗长而拗口的洋名更是难以接受。而眼前这两个人在念他名字的时候非常自然熟练,包括重音和卷舌音都准确无误,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对方是黄皮肤黑眼睛,而且他们说的其它语言也是中文,他几乎要以为是自己的同胞。
“是的……我是葡萄牙人,但加入了西班牙国籍……西班牙王国出具的身份证件更有效一些。”
迪亚戈的回答同样让对面两人也吃了一惊——不是因为他的答复内容,而是因为他同样也在用中文作答。
“原来你懂汉语?那为什么在先前在码头上还要通过翻译传话?”
面对赵立德的质问,皮革商脸上顿时显得有些尴尬:
“为了……为了显得正式一点……”
庞雨在旁边微微一笑,回头对阿德劝道:
“无非装逼而已……罢了,何必跟一个送信的为难,还是说正事吧。”
——这两人又在玩黑白脸把戏了,于是阿德拿出那两份文书,指着其中的中文版书信厉声喝问道:
“这么说这份中文版本的信件,也是你自己写的?”
果然还是被看破了……皮革商把帽子攥在手里,满脸的羞愧之色:
“是……我原以为诸位绅士们阅读荷兰语言会有困难,所以冒昧代为翻译了一下。”
“噢?这么说你还是个很热心的信使么?”
阿德冷笑了一下,随即又拍了拍那份德文原版:
“可你好像遗漏了不少内容啊——关于要求赔偿金,交出凶手和武器,还要求垄断经营我们所有的货物……还有最重要的:战争威胁,都被你给翻译没了?——还是你觉得这些条件其实可有可无?又或者那个叫汉斯的德国佬很好说话,已经授权你直接把这些条件给去掉了?”
作茧自缚的皮革商哑口无言,心里却在暗暗腹诽——自己搞了一份温和许多的翻译文件尚且落得如此待遇,要真傻乎乎直接把德文书信中的原意通报出来,那还不当场就给这些短毛打死了?
只不过这个理由可想可做却不可说,迪亚戈只好低头接受对方的冷嘲热讽,过了好一阵子,方才抬起头,小心翼翼辩解道:
“很抱歉,绅士们,我在翻译中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