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
沈清河擦着脸都没忍住嗤笑一声。
老夫人不碰荤腥好多年,哪是她老人家想吃了,分明是这顽童想吃了。
也罢,正在长个子的时候,该开一回小灶。
张记的摊位摆在繁华的长安大街,与乌衣巷相隔甚远,这时候溜达着过去,应该正赶上人多。
可沈清河没想到人会这么多。
日上三竿,长安街上人头攒动,男女老少都出来凑热闹,且目标一致,齐齐围在京中最大的绣楼——祥鸳楼下,个个伸着脖子往楼上瞧,若非有官差拦着,眼珠子都要贴上去不可。
馄饨摊占了个天时地利,正好摆在了绣楼对面,一早上生意好得教人眼热,摊主下馄饨捞馄饨的动作就没停过。
皮薄馅美的馄饨往碗里一倒,再浇上勺热面汤,摊主吆喝:“两碗好了!”
沈清河过去端,端前彬彬有礼道:“有劳。”
摊主一听声音耳熟,抬头见是沈清河,咧嘴笑道:“沈先生怎么也来凑这个热闹了,难不成跟他们似的,也想碰运气攀上国公府的高枝儿?”
沈清河闻言一愣,扭头望了眼街对面张灯结彩的文鸳楼,找到了街上拥挤的原因。
摊主见他如此反应,便知他还不知情,忙里偷闲解释了句:“镇国公家的三小姐正抛绣球选婿呢!”
沈清河点了下头:“原是如此。”端着馄饨便回到桌上了。
猴儿许久没在外面吃,看见馄饨比见了爹亲,舀起一个便急不可耐地往嘴里塞,结果烫得嗷嗷叫,眼泪都飞了出来。
“慢慢吃,今日又不急着去学堂。”沈清河说了一句。
猴儿便不敢再心急了,耐着性子等馄饨变凉,过程中东听一耳朵西听一耳朵,忽然问沈清河:“先生,施三小姐长得好看吗?”
沈清河:“不知,好看与否都是与你我无关的。”
过了会儿,猴儿又问:“先生,娶了施三小姐就能飞黄腾达吗?”
沈清河:“想要飞黄腾达不如去考取功名。”
猴儿:“那你怎么不去考取功名?”
沈清河:“不喜欢。”
猴儿瘪了嘴,觉得跟先生聊天特没意思。
怪不得算命的说他命里无桃花,有也被他自己掰折了。
人群七嘴八舌,施家老三一次相没亮过,有关她容貌的描述却衍生出了不少个种类。
“不都说女儿随爹吗!镇国公虎背熊腰豹头环眼,生出的女儿自然也与他一个模子!”
“滚滚滚!三姑娘的娘年轻时可是十里八乡找不着的美人!再不济也该是个清秀佳人才对!”
“三姑娘上头的两个姐姐长相皆是不俗,硬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只是这脾气……可是真说不准了。”
毕竟镇国公年轻时是出了名的暴躁易怒,生下老三的那位姨娘更是位手拿杀猪刀脚踹小无赖的奇女子,无论是遗传这二人中的哪一个,施三娘应该都是个泼辣霸王花。
与此同时,绣楼之上。
“霸王花”两只眼睛肿得桃儿一般,泪珠子还在不断往下掉,脸上的胭脂抹了花花了抹。
四喜欲哭无泪,用帕子包住冰块给施乔儿轻轻敷眼,焦急道:“姑娘啊,奴婢都要跪下来求您了,时辰马上就要到了,您可不能顶着一张花脸出去啊!”
不过平心而论,施乔儿即便哭成这样也还是美的,甚至比平日里更添了些我见犹怜的美感,像只柔嫩脆弱的芍药骨朵。
不说还好,一说施乔儿眼红得更厉害了,长睫上的泪珠摇摇欲坠,袖下柔夷将帕子绞成一团,声音无比委屈:“可是我真的不想嫁给九皇子啊。”
话音刚落,守在前面的小丫鬟小跑而来:“姑娘!九皇子已经到了!”
施乔儿“哇”一声哭出来。
四喜也由不得她了,毕竟身为管事丫鬟,主子出错受罚的可是自己。便招来众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