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戒
“殿下,”冯源心情忐忑,跟在燕云朝身侧试探问,“您昨夜怎么没回丽正殿……”
燕云朝斜他一眼,端做一副皇太子平日的做派,冷声道:“孤醒时就在这里。”
冯源连忙应是。
又在心里暗暗唾骂自己,这话他应该问那疯子才是,皇太子向来是不屑于明小姐的,自然也不会为了躲她或见她而进出淑景殿。
“明小姐昨夜偶感风寒,”冯源道,“恐怕于殿下身体有损,这会儿时辰还早,不如先回丽正殿请个太医……”
燕云朝突然顿住步子,侧目看向冯源,阴恻恻地笑了一下。
冯源浑身一抖,那诡异的目光似乎落在了他的身上,让他头皮发麻,本能地觉得不对劲。
但下一刻,太子就又恢复了正常。
“你这么一说,”燕云朝道,“孤确实觉得有些身体不适。不如今日的朝会就不去了。”
冯源一愣:“殿下……”
燕云朝看向远处,抬了抬下巴:“你去刑部一趟,把齐冕叫过来,就说孤有话要问。”
冯源满肚子疑惑,但白天的太子自然也不是好惹的。他不敢多问,只能躬身应是。
内官们抬着轿辇过来,燕云朝慵懒地靠在上面,慢悠悠地晃回了丽正殿。
齐冕得了诏令,一头雾水地来到东宫时,燕云朝正斜倚在榻上,手中把玩着一只耳坠。这耳坠通身银白,上面还缀着一颗莹白的珍珠,正是他从淑景殿带过来的,明恬昨日戴过的那只。
隔得较远,齐冕按规矩低头行礼,并未看到燕云朝手中的东西。
“不知殿下诏臣前来,”齐冕恭声道,“所谓何事?”
燕云朝没吭声,过了会儿,他把耳坠放下,沉声唤道:“冯源。”
冯源立时入内,哈腰道:“殿下。”
燕云朝随意地问:“孤的长啸剑呢?”
冯源一怔,随即脸色骤变!
作为前东宫大总管冯欢的干儿子,冯源再清楚不过,干爹究竟是如何身故的了。
据那天在罩房伺候的侍卫说,太子殿下先是吩咐干爹去取长啸剑,结果取来之后,太子殿下二话没说就把剑刺入了干爹的胸膛!
冯源面如菜色,一双腿都忍不住地打颤。
怪不得他之前就觉得不对劲!
眼前这人是那疯子!根本不是严苛守礼、广受朝臣赞誉的皇太子!
燕云朝没等到冯源应声,眉头一皱,转目就扫了过来。
冯源浑身发抖,惊惧之下,竟一个踉跄坐倒在地,随即他顾不上失礼,连滚带爬地跑出了丽正殿。
“快!快去清宁宫请皇后娘娘!再去淑景殿请明小姐!”冯源哆哆嗦嗦,一手拽住一个守在殿门处的内官,交代完又推他们一把,“快去!”
内官们被推得晃了一下,看冯源神色紧张,连忙应了一声,就小跑着去请人了。
而冯源立在原地思索片刻,怕那疯子冲出来乱杀无辜,竟直接回身,把殿门给关上了。
有内官疑惑问道:“冯公公?”
冯源脸色苍白地说:“现在别多问!一切都等皇后娘娘和明小姐过来再说!”
都要拿长啸剑了,可不是要大开杀戒的前兆吗!
内官似乎明白了什么,又望一眼殿内的方向,心惊之下,迟疑道:“可是齐大人还在里面……”
冯源闭了闭眼。
管不了那么多了,要是让那疯子大开杀戒的时候冲出来,他们这些人都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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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正殿内。
齐冕一脸疑惑地看着冯源离去的方向,随即又察觉到殿门紧闭,不禁怔住,转头看向太子。
燕云朝挑了挑眉:“这狗东西,越来越不把孤放在眼里了。”
齐冕也是没想到太子身边伺候的总管太监竟然会这般失礼,他觉得有些尴尬,仿佛撞破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低下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