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

倾盆雨夜，两辆豪车在漆黑的街角碰撞，大雨噼里啪啦的敲打着车身，不知疲倦的雨涮器持续地在车窗外挥舞，然而，车窗内的人，如断了线的木偶，趴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她一头深棕色的卷发如瀑布一般垂散下来，还散发着玫瑰花洗发水的香气。

后面的兰博基尼上下来一人，西装革履，撑起一把黑伞，他瓦亮的皮鞋淌过淤泥和积水，迈着稳健的步子走向与他相撞的那辆车。他的身量很高，完全俯下身才看清这辆红色小跑窗内的景象，他用力拍打车窗，一边拍一边用袖口擦拭车窗上滚滚不断的雨水，“小姐！小姐！醒醒！”

或许是车窗上的振动，或许是弹珠一样的雨点不停击打车身的声响，方向盘上的人动了动，缓缓转醒。

车窗上成股的水流和雨雾让乔雅看不清外面的情形，她推开车门，下了车，钻进男人的黑伞。

四目相对，他们终于看清了彼此，五年了，她逃了五年，他找了五年，任谁也想不到，他们会以这样的方式重逢。

“别走——”男人拉住她的胳膊，喘着粗气，笔挺的西装因撕扯的动作领口微开。

乔雅面色苍白，犹如朦胧雨夜中清冷的月光，她冷冷的看着他。

男人想起她的忌讳，放开她，退后半步，一只手举起，是缴械投降的姿态。

乔雅被放开手臂，手腕垂落下来，轻嘶一声。

“乔雅，我们好好说可以吗，我不会碰你，但至少，你得让我送你去医院。”

“我没事。”

“你的手腕受伤了。”男人手指动了动，克制住想去挽起她的冲动。“你现在没法开车，我得送你去医院。”

男人把雨伞都撑在她的头顶，雨水不讲情面的漱漱而下，湿了他大半个身子，乔雅转眸，望向无边雨雾，面无表情的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医院里，医生给乔雅手腕做了消肿处理，又缠上一圈纱布，平静的走廊传来一阵匆匆脚步声，顶流明星深夜出现在医生的就诊室里，他脸上的妆还没有卸，是直接从片场赶过来的。

“小魏？”乔雅脸上没有丝毫惊喜，反而十分意外。

“车上报警的信息已经传到我的手机上，我知道你出事的地点，我猜测你会来离那里最近的医院，果然我的判断没错。”

乔雅毫不知情，“我车上的报警信息会传给你？”

医生打断，“医疗费的单子，你们谁去交一下？”

“我去。”

两个男人几乎同时跨步，接过医生递过来的单子，互看一眼，没有谦让的意思。

邹季同勾了勾唇，“我是肇事者，我去。”

魏长杰扬了扬下巴，“我跟她是朋友，我去。”

“肇事者为伤者付医疗费，合理合法。”

“我们不需要赔付，我们自费。”

医生清了清嗓子，“这样，你们去外面讨论，伤者的病情已经处理好，我这边就不做接待了。”

乔雅站在雨夜的玻璃窗前，点燃一颗香烟，伶仃寂寞的背影，雨丝吹打着她的面颊，夜风袭起她的长裙，她拢过一头深棕色卷发放到一边，露出一截光滑细嫩的脖颈，她出了一层细汗，她爱出汗，跟常年服用某种药物有关，药物的作用使她身体虚弱，不然也不会在轻度撞击后出现暂时性休克。

她弹了弹烟灰，任凭夜风把热汗吹干。

两个男人缴费回来，就看见乔雅凭窗惆怅的情景。

邹季同走近她，取下她夹在指肚的香烟，撵在窗台，火星泯灭。“你还学会了抽烟？”他比五年前更加俊朗，眉宇间是男人沉着的神色，冷肃而成熟。这让乔雅一瞬想到他的父亲，邹宪礼，他身上已不知不觉染上他父亲的影子。

“不抽了。”乔雅抖抖身上的烟灰，神色恍然。

他沉声，“你变了。”

她咬唇，“是的，我变了，我们都变了，我们终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