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梦魇

夜间的小巷显得格外幽暗，破旧的墙壁，碧绿的青苔，石墙上还有些潮湿，前几天的雨水还未完全蒸发，高悬在石头顶板上＂嘀嗒＂＂嘀嗒＂的坠落到地上，格外清晰。

小巷里的人本就不富裕，有的时候发烧生病也看不起，这人烧起来，是能把脑子烧傻的。例如，小巷东边最里面的刘寡妇，年轻的时候嫁去孙家，孙家东家有家暴倾向，时不时就拳脚伺候她，五邻右舍的劝说这位姓孙的，但被人家狠狠地瞪了回去，大家也害怕惹祸上身，也渐渐不敢再吭什么了。

直到有一天雨夜，这姓孙的傍晚喝了酒，手里拿着绿酒瓶，晃悠悠地回到了家。刘寡妇担心他不舒服，整了点醒酒汤，奈何一不小心地洒到了男人身上，就瞧见男人赤红的双眼，想跑也就来不及了。

那天晚上幽静的小巷子里响起了好长时间的尖叫声，直到这声音渐渐低下去，到最后的宁静。

那一晚，刘寡妇伤痕累累的，又淋着雨，伤口发炎，身体发热。这家又穷，又不拿姓刘的当回事儿，连病也不给她看。

第二天早晨起来，她也就疯了。

后来，孙家也是狠心人，他们举家搬出小巷，竟撇下了刘寡妇一个人，若不是五邻右舍的心怀愧疚，给她一口饭吃，这人早死了。

余析和余落玩的地方，离这刘寡妇家挺近的。小小的余落被丢在这儿，一个劲的哭嚷着，谁知道，没有引来妈妈和哥哥或者有些邻居，竟引来了这刘寡妇。

刘寡妇头发乱哄哄的，可能很长时间又不洗澡的缘故，身上也散发着臭味，脸上一个劲的傻笑。

余落吓懵了，也止住了哭声。谁知道这刘寡妇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余落想要抗拒，但身体却一动也不敢动。

刘寡妇嘴里还嘟囔着，可能也是长时间不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乖宝宝～乖宝宝～＂的叫着，手还晃动着余落。

抱着她在小巷里四处晃荡，这天色又黑，偶尔出来将洗脚盆里的水，倒在家门口外地上的人，也没大在意这刘寡妇，更没注意到这怀里还抱了个孩子。

就这样，刘寡妇抱着这孩子一直走着。直到在小巷的一个拐角处碰见了余妈和余析。

余妈看到刘寡妇怀里的余落，心里一阵纠疼，上前利落的将孩子抢了过来，大声呵斥刘寡妇，把刘寡妇给吓跑了。

在余妈怀里的余落，这会儿也是真吓着了，胖胖的小肉手，死死地揪着妈妈的衣裳，小小的脑袋埋在妈妈的身上，眼泪也扑闪扑闪地掉着，把妈妈前面的衣服都弄的有点湿。

余妈心里不是滋味，手连连拍着小女儿的后背，念叨：＂没事儿了～没事儿了～妈妈在这儿，在这儿呢，妮妮不怕，不怕＂

拍着她，领着孩子回家。

这还没到家门口，余析就先迈开腿，跑回了家，进厨房给小妹煮了点热水，端了出来，嘴上＂呼～＂＂呼～＂地给热水吹凉。

小手戳了戳趴在妈妈怀里的余落＂妹妹，喝水＂

但余落继续趴在妈妈的怀抱里，一声不吭的。

他又拿手戳了戳，着急道：＂妹妹，我错了，哥哥再也不会丢下你了＂眼里打转着泪水，也没掉下来。

余落埋着头，声音有些闷：＂妈妈，落落想和你一块睡＂也没理这个哥哥，手攥着衣裳更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