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10:既来之则安之
见小姐沉默不语,秋霜压低了声音问:“那我们要找谁报仇?”
说到仇人,莫铘眸中浸染了肃杀之意:“武义侯,他屠戮的将军府。皇帝,他下的旨。”此间,定还有人参与其中,她要一一让他们血债血偿。
“小姐……”秋霜低呼出声,听到小姐要杀皇帝,她大惊失色,颤颤地问,“那……我们要如何做?”
莫铘望向桌案上叠着的武学书籍,一脸坚毅道:“我要先学好功夫,离开此处。”
若是宁王府都出不去,如何杀得了那些奸人?他们一个个位高权重,恐怕穷其一生,也未必能手刃仇人。
看来小姐是铁了心,非要舍近求远,秋霜暗自叹息,转而岔开了话题:“门口的守卫换人了,说是王爷怪他们未看好小姐,领了顿罚之后调走了。”
……
行之斋
窗外秋雨绵绵,墨子玉挑灯夜读,他想等莫铘睡着了再去,便不必再直面她的话题。
“她真这么说?”墨子玉眉梢轻抬。
“是。”泽兑颔首。
“她要去杀武义侯?她还要杀了父皇?”墨子玉面色一沉,自嘲道,“她可曾说要杀了本王?”
但见泽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显然答案呼之欲出,她当真想杀了他?思及此,神色变得黯然。
泽兑心里一琢磨,吞吞吐吐道:“不曾,王妃只说……王爷是她的仇人。”并未明言要杀。
仇人?有何不同,她还是误会了他。
风巽见状宽慰道:“王妃当你是仇人尚且不舍得杀你,可见王妃对王爷还是有情的。”
墨子玉睨了他一眼,忽觉言之有理,转而又问:“她可有谋划?”
泽兑如实禀报:“王妃说要练好武功从宁王府出去,而后找到所有仇人为将军府报仇。”
“凭她?”墨子玉不屑地挑眉,眸中尽是不忍。
翌日,七月十五,中元节,祭祀先人之日。
衍皇帝率一众王公侯伯,文武朝臣,前往太庙举行祭祀仪式。按例,仪式结束后要回皇宫参加宫宴,墨子玉以府中有事为由,请辞了。
东府城外,竹林深处,片片竹叶随风飘落,斑驳竹影轻轻晃动,几十个新立的坟头尤为扎眼。
一人遗世独立,时有微风吹起衣袂,依然纹丝不动,他已站了一个时辰。
风巽在不远处望着自家王爷落寞的背影,不免心中黯然,好好的喜事变了丧事,他不禁想问上天,为何要对王爷如此残忍?
连着几日,墨子玉皆是过了亥时才去地牢就寝,翌日寅时离开,这倒与平日作息差不离。暗卫营,兵营,时有各地上传的公文要处理,他亦会忙到深夜,每日晨起练功,这么些年已然习以为常。
莫铘心知他在避开自己,故而听到他进门的动静便佯装入睡,她半阖着眼,偷偷看他在软榻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心下冷笑,他这是自找苦吃,却又不免心中烦闷。
七月二十,衍皇帝寿辰。
宫宴之上,墨子玉顾自喝着闷酒,是以回府时有些步态不稳,他踉踉跄跄行至仰止苑门口,忽的顿住了,回转身又往地牢去。借着酒劲,他进到莫铘住处,重重跌坐在床沿之上。
莫铘照例假寐,自是察觉到了他的到来,半响不见动静,她狐疑地睁开双眸,对上某人的一脸愣神。
他一直在盯着她看。
两人相对而视,静默无声,周遭仿佛静止了一般,唯有二人的呼吸交缠。
墨子玉抬手抚上她脸颊,描眉画眼,而后停在盈润的唇瓣上,那日的甘甜依旧在唇角回味,他神使鬼差地俯身下去。
莫铘被这毫无征兆地举动惊得一怔,在他将要触及时,将将别过了脸去。
他的指腹划过她的唇角。
掩了掩微怔的眸光,墨子玉重重呼出一口浊气,他稍稍背过身去,在床沿垂首坐了许久,终起身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