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对峙

夜晚八点。

南城一中迎来全校师生开学的第一天，整个校园灯火通明，唯独校道上安安静静，几无人声。

昏黄路灯下，斑驳光线透过茂密的枝桠点点洒在地上，拖出一道清瘦狭长的影子。

周随京步伐轻慢，像散步般在校园里闲逛。

走着走着，不知为何，他站到了学校那块巨长的公告栏牌匾前。

伫立在第一列名次的前方，盯着第一行那几个彰显着无上荣耀的三个字，久久凝望不语。

背影陷在暗影中，落寞萧瑟。

入学第一天，周随京暂时还没有办理住宿手续。趁着校门口的保安打盹松懈的时刻，光明正大地从校门口走了出去。

晚上十点，他从酒吧出来，带着七分醉意，三分清醒，跌跌撞撞地坐上出租车。

出租车一路驰骋，拉着喝醉了的周随京开回位于市中心高档住宅区的某栋公寓楼前。

“兄弟，到地方了。需不需要帮你叫人下来？”

周随京喝醉后只是安安静静地缩在后座，不吵不闹，像睡着了一般。但一听到声音，还是挣扎着掀开眼皮向外确认了一番，自己打开车门，准备下车。

“不用。”

“砰”的一声关上车门后准备往里走，突然想起什么，又稳住身形转身回来，从裤兜里掏出一个钱包，从里面扒拉出两张毛爷爷递给司机，还不忘礼貌道谢，“谢谢。”

司机也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子，透过车窗看着周随京步伐踉踉跄跄，不免惋惜地摇了摇头。

但再一看这地段，这公寓，想想这也不是该他操心的事。

萍水相逢，人人都有难过的坎。

“嘀嘀嘀——密码错误，请重新输入”

“密码错误，请重新输入”

“密码——啪！”

“艹”

连输三次，都没输对正确的密码，周随京的耐心告罄，熬了一天积攒的燥郁之气终于在此刻爆发。拳头梆梆地砸向坚厚的密码锁，只是密码锁仍然毫发无损，周随京终是支撑不住，颓然滑坐在地上，脑袋垂首耷拉在屈起的膝盖上。

这操蛋的生活。

“嗒”的一声，大门从内向外推开，遇到阻碍被迫停住。

周清铮放开把手，对着颓坐在地上喝的烂醉的人大声喝了一声，“周随京，你给我滚进来！”

周随京缓慢睁开眼，扶着墙壁缓缓站直，走进屋内。但直接无视掉在沙发上坐得笔挺端正的周清铮，准备直接走进他的房间。

眼看着自己被无视个彻底，周清铮怒火值急剧上升，声音抑制不住地大吼，“给我站住！聋了吗？！”

周随京停住了。

喝醉后混沌的脑子瞬间清明了。

他缓缓转身，平淡无波的视线瞥向坐立在皮质沙发上此时像个发狂的狮子一样的周清铮。

片刻后，一声带着三分嘲讽的讥笑从闷着的口罩里清晰地传了出来。

“呵”

“你笑什么？！”

周随京抬手摘下戴了一天的口罩，清晰露出自己嘲讽的表情。

凉薄的嘴角弯起一个弧度，“我笑你，坐得一身笔直，却干出，如此令人恶心龌龊的事情。可真是一位言传身教，表里如一的好父亲啊。”

自己私密的事情当面被自己的儿子揭开，周清铮脸跟被啪啪连甩了好几下一样，热辣辣地疼。恼羞成怒，“你！你知道自己在胡说什么吗？啊？”

周随京嘴角扬起的弧度逐渐消失，薄唇紧抿，一张轮廓分明的脸庞愈发显得锋利凶狠。看着周清铮还在为自己辩解的狰狞的表情，突然耐心全无。

再次出口质问，他每质问一句，便上前迈一步。犀利的言语就像一把锋利无比的刀刃，一步一步间，将父子两人的关系刺得鲜血淋漓。

“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不知道自己带着情人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