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刃财路有如杀人父母,那断了人家仕途,又当如何呢?”
贺金财张口欲言,想到“榜首”这两个字,又难免有几分气弱。
商户人家,虽瞧不起那些满嘴之乎者也的酸腐书生,但对有真材实料的读书人,多少还是有些敬畏。
见贺金财有所松动,贺淼淼连忙趁热打铁:“阿爹,正就如您说的,咱家金银不缺,您女儿我也不是非要嫁给谁不可,人家既然不愿意,咱们又何必强人所难?”
也不需那梦境提示,光看今日蔺光济被强留在东院,而不是回家准备聘礼下定,便知道昨日贺金财定然没能说通他。
贺淼淼道:“人家夤夜至此,对我也算……有救命之恩,咱们不能恩将仇报。他既不愿意留在贺家,便多多赔礼,好好将人送回去就是。”
虽说贺淼淼到现在也没觉着,自己这条小命真是被蔺章冲喜冲回来的。
贺金财却笃信不疑:“不行,要把他送回去了,万一你再……”他想到昨夜贺淼淼犯病的情形,更又坚决几分,“绝对不行。”
贺淼淼却知道已经说动他了,悄悄松一口气。
“我听五叔说,那位缺德、不,缺眉道人说是要恶日出生的人与我冲喜?”她征询地望向五叔,得到对方肯定地点点头,便道,“我不信这天底下,恶月恶日出生的好郎君唯有他一人。左右我现下已经好了,那便多多寻访,再找几个恶日出生、身家清白,又知根知底的好郎君,最好是自己也愿意的。这样不比勉强他人来得更好?”
她又皱皱鼻子:“更何况,我也不是那等没挑没捡的人,他瞧不上我,我也瞧不上他呢。”
最后这句话才真正打动了贺金财。
是啊,最终要同人家过日子的还是贺淼淼,若不是两情相愿,就算真能通过冲喜保住性命又如何?在这人世间,最可怕的从来不是活得不够长久,而是活得长久,却长久于痛苦之中。
贺金财长叹一声,终于点了点头。
贺淼淼笑起来:“那阿爹,便麻烦您同五叔,带上礼物,亲自将人送回去吧。”
什么?还要他亲自送人回去?
贺金财再次竖起眉毛:“一个穷书生,能劳动你阿爹我亲自去送他?给他抬脸了不是!”
“哎呀,什么抬脸不抬脸的。昨夜……毕竟是咱们家理亏,这样恭恭敬敬地将人送回去,不正显得咱们有诚意,礼贤下士?”她眨眨眼,“阿爹,礼贤下士是这么用的么?”
贺金财瞥她一眼,终于是无奈地点点头。
这下可算安心了,只要不冲喜,不入赘,多封些金银,做足面子将人送回去,以后蔺章自去当他的人上人,贺家只做贺家的升斗小民,两头既不结仇,也不结怨,再不互相往来。
或许便能避开这一劫了。
贺淼淼便连忙推着阿爹快去,贺金财却一动不动。
“等等,等等。哎呀,反正迟早都要送回去,早一点送晚一点送,又有什么分别呢?”贺金财摊着手,“乖淼淼,你总得让阿爹把胡子剃完了再出门吧?”
贺淼淼这才反应过来,贺金财下巴上还挂着半边胡子呢。
于是连忙催他去剃胡子,贺老爷拖拖拉拉,慢悠悠地躺在椅子上,嘴上还说:“着什么急呐。”
贺淼淼抄着手看他,一脸狐疑。
“不成,等会儿我得一起去。”
贺金财一瞪眼:“你在家里歇着就行了,那污糟地界,你去做什么?”
“去送人。”贺淼淼理直气壮,“我怕阿爹说一套做一套,得亲眼看着人回了家才成。”
不仅如此,她还想着能亲自同那人道个歉。
希望从此能够恩怨两清,再不往来,也再不相干。
贺金财便派人去通报蔺章得知,蔺章自然愿意回家,只是推辞了那些补偿的金银,更不必贺家人送他,只说自己回去就行了。
可真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