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32、把柄

胤礽前来，在康熙的意料之外，再一寻思，却也在情理之中。好好的册封大典赶上了康亲王薨，还是英年早逝，算不得喜丧，搁谁心里都觉得晦气。

同时，亲王薨，一般皇帝都会辍朝三日以示哀思。

“保成来了。”百忙之中的康熙看到是太子，脸上不禁带出几分笑意，连眼神都明亮了起来。

让一旁的梁九功心生感慨，皇上对太子和其他皇子差距太大，固然，皇上对自己的孩子都爱，但比起其他阿哥格格只是宠爱，对太子就是真心疼爱。不然也不至于自打自脸，都废了，还要复立回来才甘心。

只是这份类似甚至超过普通父子之间的溺爱在如此复杂的环境中显得不合时宜，其中又有索额图和其他娘娘阿哥王贝勒掺和其中，导致父子二人越走越远。特别是太子对索额图的依赖触动了皇上的逆鳞，自己悉心养大的孩子被索额图给摘了桃子，成为太子最信任最依赖的人，简直就是挖了康熙的心肝。更让康熙狂怒的是，处死索额图后太子甚至因此对他产生了怨怼之心，其重要性，大有越过他的意味。

再等传出来太子有意为索额图报仇的消息，又有夜里窥视御账的举动，骂他之后还和自己吵架，惊怒之下废了太子。好在事实证明，自己在保成心里还是比索额图重要许多的，至少索额图摔倒保成绝对不会冒死相救。

想到那日保成毫不迟疑的垫在自己身下，满头是血的样子，康熙又是安心，又是心疼，看向胤礽的眼神越发明亮柔和。复立太子之心越发坚定，甚至到了必复立不可的程度。不过这些胤礽尚且不知，不然他的头还要更疼一些。

推拒拖延册封大典已经让焦头烂额了。

“儿臣有事求皇阿玛，康亲王才薨，请皇阿玛撤销明日的册封大典。”胤礽开门见山，直接表达出自己的意思。皇阿玛面前绕着弯子说话，最后往往把自己给绕进去，这点哈数胤礽还是有的。毕竟他耐心不太好，偏偏皇阿玛十分有耐心有韧性，最后都是他自己忍不住露馅。

而且这回事情急，也来不及同皇阿玛慢慢说了。

听到胤礽的请求，康熙只是微微一笑：“保成不必忧心，你是太子，你尊他卑，此事无人敢置喙。”

接着，他又深看了一眼胤礽，叫他近前来，想要和许久以前一般揉揉他的脑袋，最后手落到胤礽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语气无比欣慰。

“保成，一切有阿玛，阿玛给你撑着，你只管高高兴兴的准备明日的册封大典就是。”

处置索额图果然是最正确的选择，瞧瞧，现在太子不就和小时候一般，全身心依赖信任自己。有什么话都肯和自己说，而不是藏在心里或者去找索额图干些鬼鬼祟祟的事。仿佛他们俩单独拉了一个群，独独把自己孤立在外头。

胤礽感动，若非自己册封会有灾殃，恐怕就一个心软同意了。他和皇阿玛虽然彼此爱重，但互相猜忌，多久了，没有这样交托过。

但是不行，想到那团雨云，胤礽再三推拒，皇阿玛当皇帝不容易，要是再来一个大灾祸怕又要下罪己诏。帝王下一个罪己诏是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且愿意改正，要是下两个三个甚至更多，后世史书上就与圣明君主无缘了。深知皇阿玛一辈子追求的胤礽怎么忍心因为自己让皇阿玛再下一道罪己诏？

“阿玛，册封大典不急于一时，还是往后挪一挪吧！”因为康熙格外坚定，胤礽也不敢再说自己不想当太子的话，上回这么说皇阿玛差点晕厥过去，毕竟是五十多岁的老人了，受不得刺激。只想着采用拖字诀，拖上几回，想必皇阿玛自己就打消了主意。

不过康熙可不是那么容易劝说的，特别是他早就盼着复立心爱的儿子，虽然祭祀了天地、太庙、社稷，没有册封大典到底名不正言不顺。没有册、宝的太子还叫太子吗？别人又会真的把保成当太子一般尊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