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睁眼就是葬礼
唐云云的意识刚清醒过来,就感觉到颅内绞肉般的疼痛,耳畔的嗡鸣声不止,让她听不清楚周遭的声音。
好不容易睁开眼,等眼前乱冒的金星渐渐消失,唐云云无意识地打量着眼前的场景。
茅草的屋顶,并不高的木制横梁,满屋素缟,跪坐的自己面前放着两口棺材,火盆里正在燃烧的黄表纸,一切都迹象都表明这里是个灵堂。
似乎是才意识到自己的状况不对劲,唐云云瞬间吓出了一身冷汗,低头看看自己一身的麻衣丧服,双手连忙上上下下地在身上摸索着,检查有无伤口。
确认完自己浑身上下好的很以后,唐云云心里又震惊又疑惑。
这是怎么回事?她不是在去买感冒药的路上被车撞了吗?
如今不仅没有一点受伤的痕迹,甚至还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醒来。
想起仿佛才刚刚发生的车祸,唐云云浑身冰冷,她还能想起被车撞飞出去以后,皮肉在地上摩擦的灼热感,关节间错位碎裂的痛苦,发烧高热导致的昏沉。
才好受一些的脑袋没有预警地又疼了起来,伴随着陡然增大的耳鸣,颅内那种尖锐的疼痛突然就强烈了数倍,让唐云云恨不能以头抢地来缓解这种折磨。
喉头压抑不住地溢出痛苦的呻吟,让周围吵吵闹闹的人们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唐云云的身上。
一个同样穿着麻衣丧服,跪在棺材前的清瘦男子忙膝行至唐云云身边,俯身查看她的情况,焦急地问道:“云云你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你不要吓哥哥,云云?”
见状,一直在灵堂里大喊大叫的妇人鼠眼一亮,仿佛找到了突破口似的,扬着语调尖声高喊,仿佛闻到腥味的鬣狗。
“云洲,你看看!你们三个孩子还是要找个人照顾的!这不,云云都病倒了!云起还那么小,你自己身体又不好,别那么犟了!”
唐云洲暗沉的眼底闪过一抹厌恶与不耐烦,父亲母亲刚去世,这些杂碎就急不可耐地要霸占遗产了。
还不等唐云洲发难,旁边一身腱子肉的葛大叔就忍不住冒火了。
他站起身,健硕的身体挡在唐云洲和那个妇人之间,如一座巍峨的高塔,令卑劣小人望而生畏。
葛大叔恶狠狠地嗤了一声,怒目瞪视妇人:“唐老太,你别以为我看不出你什么意思?照顾人家三个孩子?你这种雁过拔毛的老虔婆还会大发善心?
我呸!你够不要脸的!不就是看着人家孩子势单力弱就想抢人家家产,你装什么装!”
一通怒骂彻底撕开了唐老太的卑劣心思,唐老太佝偻着背,刻薄的小眼里冒出恼怒和不甘,颤巍巍地伸出手指指着葛大叔,开始不要脸皮地倚老卖老。
“你一个大老粗懂什么!我都是为了三个孩子着想!我是个有孙子的人了,我怎么会办那种丧良心的事!谁不知道全清塘村就数我喜欢小孩子,你说这种话就是瞧不起我老婆子!”
这下不仅是葛大叔,连周围来帮忙操办丧事的村民都听不下去了。
这唐老太真是会颠倒黑白,全村就数这个老虔婆抠门不讲理,尤其不喜欢小孩子,觉得小孩子干吃饭不干活,都是上辈子了造孽,这辈子来讨债的。
李大娘也忍不住站了出来,双手叉腰,眉眼一横张口就骂起了唐老太,欺负人家刚没了爹娘的孩子也不怕遭报应!
眼见着又吵了起来,年幼的唐云起吓得放声大哭,场面一片混乱。
唐云云反而在这种喧哗嘈杂中慢慢平静了下来,颅内排异般的不适感渐渐退去,陌生的记忆如潮水般涨上来,淹没了她的所有思绪。
脑内闪现的记忆与场景,如一捧冰冷的海水,让唐云云彻底清醒。
唐云云终于弄清楚了自己如今身处的情况,虽然很不可思议,但眼前的一切都证明了一件事。
她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成为了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