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客栈夜行镖
云天正一水火不容两相为仇。因而唐镜悲唐提司主责自在歌之事亦是事倍功半举步维艰。
迟愿听狄雪倾这般说,转眸看她道:“狄阁主初入江湖,倒是深谙江湖。”
“迟提司过奖。”狄雪倾微扬唇角。
顾西辞这时已煮好热水,亲自提着回到房中,给狄雪倾趁热斟了一盏。
迟愿兀自揉了揉冰冷的手指,向狄雪倾问道:“狄阁主怀疑顺水寨是从同喜会买的镖车路线,却不知狄阁主又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
狄雪倾捧起热茶盏暖手,幽幽言道:“大人好健忘。雪倾和大人说过,是在清州福通客栈中听来的。”
迟愿追问道:“这镖车如此丢不得,信息又这般隐秘,旌远镖师更不是愣头青的新人,怎么会把自己的行程随口讲出来让旁人听去。莫不是狄阁主也向同喜会买了……”
“大人。”狄雪倾打断迟愿,假意不悦道:“旌远镖局和顺水寨是同行冤家,难道霁月阁和同喜会就不是同行冤家了么?霁月阁就是变成聋子哑巴,也不会让半文铜钱写进同喜会的账册里。”
迟愿哑然须臾,继而认真道:“此事至关重要,查到何人知晓贩走私铁的消息,即可顺藤摸瓜追捕涉案人员。还请狄阁主如实告知。”
狄雪倾见迟愿态度诚恳,松口道:“提司大人若不将我当嫌犯来审,我倒是愿与大人分享一些行路轶闻。”
迟愿倾身道:“愿闻其详。”
于是狄雪倾把自己从旌远镖师口中听来的“酒言酒语”一一转述给迟愿。
那绿袍镖师唯恐路上三日无酒耐寒想带些玉楼春,被褐袍镖师驳斥说下处落脚即有酒喝,绿袍镖师却厌豪沙烧灼喉。众所周知豪沙烧乃是永州特产,因而狄雪倾便判断镖队将于三日后由清州到达永州。
绿袍镖师提到既州无甚好酒,说明镖车本来许是该走既州。褐袍镖师又感叹因货主奇怪而侥幸饮到阳州竹里白,说明这镖车先前当是从阳州境入的清州。
假如以上推论全部成立,凉、燕两州与永州相邻,无需避开既州即可直达。从义州出发,则走凉入永更为快捷。倘若从晋州出发,北上则经晋义凉永行走四州,东行需过晋角阳清永五州,并非上选。
再排除目的地永州,以及中途经过的阳州、清州和绕路而行的既州,大炎九州便只剩下最南端的角州。因此这趟镖车的路线很可能就是由角州出发,避开既州,先入阳州,再进清州,最后到达永州。
迟愿听闻不由讶异。狄雪倾不仅有细致入微的洞察力,从旌远镖师谈论酒水的闲言中抓住重点,还冰雪聪明从此中分析出一趟行路怪异的镖程来。
更令迟愿钦佩的是,狄雪倾行事如此自信果断,竟为验证一份猜测不畏酷寒远行至此。
只是狄雪倾总以生意人自居,她来查这趟镖有何益处……?
狄雪倾的目的迟愿一时无法琢磨透彻,因而沉思不语。
狄雪倾盏中热水已经变得温吞。她双手握着小盏缓缓喝着,羸弱可人的模样完全不似方才心思缜密般机敏,更难以让人联想昨夜推刀斩杀古英安时的决绝无情。
一直站在屋中不敢开口的顺水寨贼人似乎感到了生的机会,他小心试探道:“两位都是做大事的人,就放过小人吧。只要不杀小人,便是坐牢流放,小人也绝无半句怨言。”
“十九条性命……”迟愿把手按在棠刀上,有意无意的看着狄雪倾。
而顾西辞的剑已经出鞘半分,只等狄雪倾一声令下。
“放了他吧。”狄雪倾饮尽最后一口温水。
放下茶盏的瞬间,那贼人提到嗓子眼儿的心似乎也随之落在了肚子里。
顾西辞拉开房门将贼人丢出房间,那贼人便连滚带爬的逃出了恒兴客栈,匿进雪夜再不见踪影。
“提司大人为何如此看我?”狄雪倾问迟愿。
迟愿道:“狄阁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