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规圜
“督师驾到,应是来定夺的我们几时去给他卖命。”月见曦扶着朱红的窗棂,俯瞰长街。
“对付些个血猖,还算不上什么卖命。”季妄背身凭靠画壁,等其他三人出门,“且看他们这次没过脑袋的筹谋,到时见了真章的还不是信手拈来?”
“勿要轻敌,”凉芜施术召起屋中的笤帚拖把,飞去后院又重新变回花草,“我等皆晓翻龙局用时之长,鬼家又怎会不知此计于执明难以成事。”
“他们到底为何要修建将倾广厦呢?商客那么密集购物广场无论怎样也没法做到掩人耳目。”水凄寒在脑中从头到尾捋过此事,只觉困惑不已。
四人才一下楼,正好赶上钦天监的警车停到门前,宗禳解下外袍走进屋内,两个腰悬勅魔横刀的天武生威严地护卫在匾额左右。
“已拷打过你昨晚捉到的人了,巴山鬼氏近来举国搜罗潜龙阵之线索,将倾广厦的那个正是距今五百载,即九凤刚被三清覆灭的年月,一位客死天后宫的方丈山道士断气前所布下。据说此人盗取的规圜碎屑,也就是他们所称的衔块,被泪猖寻到,最后借着执明的潜龙脉才摆脱追兵。”宗禳说着倒出些闻药,凑近鼻孔,“时间紧我也没听那老监院磨叽,不过想来这前辈确实也没开山立派的本事,想脱离太清自立门户,反倒在仇敌刀下断送了性命。”
“道炁三分的事一回便够看了,只能说千家的风气根本不行,这种事就绝不可能在我们玉清发生。”
“是吗?我记得攻陷凤哕九天城时你们家不正处琅瑶之乱,内斗的热火朝天?”对季妄宗禳向来是半点不留情地揭老底,“而且若非季家突然出事,衔块也不可能被顺走那么多。”
“这,祸起萧墙的事,谁家还能没有几回,是不是?”季妄被话茬戳了肺管子,结结巴巴几句,借着点烟背过了身去。
“独木集团在讯问中是如何替自己开脱的?”月见曦舀起勺地窖冰镇的酸梅汤,原样又浇回去年的冰块上。
“受人蒙蔽、无可奈何之类的屁话,明明早在那封印破土前血猖就找上了门,当时那块地仅是要开发民居,鬼氏的人接触到独木高层后,以激活龙脉就能引气炼不老丹云云的幌子忽悠得他们唯命是从,挖出石函后便直接交了出去,反对者也尽因此事被排挤出公司。”宗禳讲完,挥手从半空抽出几张画押的供词。
“一群猪狗也敢染指长生?不自量力!”月见曦最痛恨迷信无知的愚民,不知多少事都因他们而起。
“人心无欲,邪法何施?”凉芜接过供词翻翻,果然都是群肥猪样的身材,油脸上堆满了野狗般的贪婪。
“六合潜龙阵,潜龙解作藏匿难寻的地势,六合解作万无一失的封印,只有千家嫡传才知晓开启石函的方法,血猖利用将倾广厦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打碎那颗大骰子,”季妄回头拿起桌上的柿饼,一口咬了半个,“但你们可曾想过,他们若是放弃翻龙局,带着石函直接逃回鬼哭峒又该如何?故而,现在的重中之重就是赌对摇骰的时机。”
“兵贵神速,此事隐患难料,”月见曦看过供词扔回桌上,银蛇顺势从袖中绕腕钻出,“自逃出凤哕九天城五猖四谲已不知分成多少房支,他们这几百春秋无一刻不希图重新支配规圜,再现九凤号令天下世族的霸业。此时节千年之期近在咫尺,决不能让他们占据毫厘不择手段的先机。”
“为守密,独木的人我们都是暗中拘押,他们的公司住处也里外有人盯着,”带着黑眼圈的宗禳打了个哈欠,“到底是在市区,能批下来今晚行动的兵符已经算最快的了。”
“督师大人,钦天监这次可准备调动咒禁科?”凉芜伸臂搭着椅背,指间夹着枚古旧的管钥。
季妄侧首看了眼香几前翻书的水凄寒,“对,有咒禁科在场会比较稳妥。”
“有倒是能有,但我记得你们不是从不关心这些?”宗禳追从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