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情柏林 第35节
无主地在河边走着,看那无情的秋风把一束洁白的花瓣吹落到了河水里。他怔住了,那朵洁白芬芳的小茉莉,应该在温室里盛开,绽放清香,而不是暴露在冷风里,因为它是那么柔弱,哪怕是一阵风,也会让她消失的无影无踪。在这种非常时期,任何一个人都有伤害她的能力,她随时随地都可能丧命。
以往无论她逃到哪里,他可以完全掌控事情的局面,他早就让人在墨菲斯租户的那个公寓里装了窃听器,可以在第一时间得知里面的一举一动所以,所以她尽可以放任自己,扑入到一个陌生男人的怀抱里,寻求慰藉;无论她逃到哪里,他都会在她的身后数十步远的地方,在暗中监护着她,所以她也可以放任自己,全然不顾这个世界的危险,在阴森的黑夜帝都的广场上,穿越那层层的荷枪实弹的森严岗哨,挥洒她的泪水和情绪。
“再见,”他冰蓝色的眼睛注视着河水的漩涡,彷佛是要随着那涡旋扭动的水流,深陷进去,自言自语地说着。“说什么‘再见’,蠢女人……”他发现自己犯了一个语言学上的错误,仅仅凭着第一判断,把那个词汇的意思理解成了“再见”,没有想到是它的另一层含义——“永别”。
再把那些因为紧急任务而无法休假的可怜属下们,骂到狗血淋头、战战兢兢之后,他冷静了几秒钟,又向这些跟随了他多年的忠心耿耿的男人道了歉,挂上了电话。他突然想起了,至少还有一种办法,他还可以向上帝祈祷,于是他来到了教堂里。一位穿着黑色袍子的白发苍苍的牧师从神坛缓步朝他走来。
“孩子,你要忏悔么?”老牧师一手持着胸前的十字架,一手朝他展开。
他抬头看向那个和蔼微笑着的牧师的脸,哼笑着摇摇头,他从不忏悔,因为他内心十分清楚,在这个祈祷室里,他命令手下装了多少窃听的设备,他也清楚,这些看上去像是专业的神职人员之间,混迹着多少他的手下和他的宿敌凯利斯海军情报处的谍报人员,古往今来多少秘密是在忏悔室里透露的。
他在老牧师错愕的注视下缓缓走到了神像的面前,一个长条的祭坛,摆着一排洁白的蜡烛,蜡烛燃着莹莹的火光,照耀着被绑在十字架上的主的像,伟大的主一脸静穆的仁慈与无畏的牺牲。他双手合十,默默地闭上眼睛,在这个没有生命的圣像面前,他可以默默说出心里的话,可太多的罪恶要忏悔,他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或许连神也不会收容他。
他颓然地走出教堂的大门,一阵狂风席卷着沙尘,将他的浅金色的发从吹乱,他出门的时候只穿了一件短外套,没有披上风衣,但是他丝毫没有感觉到冷,在风暴的呼啸声中,一步步向着街心的广场走去,绕过一个干涸的喷泉雕塑。和勃艮第大门上那手执长矛的青铜胜利女神与骑马挥剑的神圣骑士不同,这些源于上个世纪的雕像,表现的是摆弄着乐器的文艺九缪斯和小天使,还有手持纺锤和操纵着万物命运之线的命运三女神。
原本在广场上啄食的鸽子被惊飞了起来,他停住脚步,望着这些扑扇着翅膀飞向天上的精灵,冰蓝色的瞳孔要望穿那灰蓝色的天空。那只娇美的鸟儿,应该在他的掌心跳舞,然而一个不小心,却让它飞离了他的掌心。就像去年的冬日,他在雪地里将她放生,就再也没有想过她会回来一样;这一次,他牢牢地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把她捧在手心里,也从来没有想过她会就这样离他而去。
直到走了好久,他才反应过来,周围的景色并没有变换,原来是自己始终在绕着这个命运三女神的雕塑转圈。
或许一切只有交给命运之神去裁决……
窗户外面寒风呼啸着,天气说冷就立刻冷了下来,碧云起身去关严了窗子,又坐回到了木头椅子上,安静地注视着病床上这个小家伙的睡颜,小男孩有着一头柔软卷曲的金发,胳膊上缠着石膏绷带,在止痛针和安眠药的作用下刚刚睡去。她把被子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