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真玛丽
一大老爷们天天往家里买东西,生怕他住不舒服。
嘴贫归嘴贫,川尧事事还是向着他的,知道他在出门前说的玩笑话并不是无心之举。
微信连续不断地响了几声,川尧抬眸问:“怎么说?”
“她说有这么好的资源怎么不早点儿给她介绍,我那同事瞬间不香了。”谢慕意替程方惋惜了一秒钟。
“你们女生都是见一个爱一个呗?”
川尧瞥见旁边有个便利店,靠边停车。
他这范围扩得有点大,不过单从向涵儿来看,的确是这样。
谢慕意笑了笑,“旧的哪有新的好。”
川尧拔下车钥匙,“意思你也是呗?那我算新的还是旧的?”
这不算个很好回答的问题,尤其对谢慕意来说。
因为她对新和旧的概念没那么强烈,以及她的物质欲望极低。
穿新的衣裳不会让她的心情变好,穿旧的衣裳同样不会让她的心情变差。
在福利院里哪儿会让你挑?有就不错了。
习惯一旦养成便很难改变,即使养母每个月都给她寄很多新东西,旧的她也不会扔。
手机这些电子设备及时更换一是不想买的东西浪费掉,二是偶尔的几通电话养母会关心好不好用,如果没用随口回答就成了骗人。
换下来的没卖,她有个带锁的小盒子专门装这些玩意儿。可能在别人眼里怪浪费的,但她不觉得。
她珍惜一切她所得到的属于她的东西,舍不得换成没有温度的纸币,虽说她缺钱。
不,现在其实没多缺钱了,可她这人没安全感,习惯一旦养成便很难改变,又绕回去了不是?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放在谢慕意身上同理。
她六岁被领养,并非襁褓期被领养,有记性。
不给乞丐一碗饭,乞丐永远不知道饭香还好,啃馒头啃得挺开心。
可若是给他碗饭,让他尝一口再拿走,他难道能就此不想饭有多香么?
不可能的。
他只会日思夜想,辗转反侧,把馒头捏出手指印儿。
这就好似贪官收到的第一桶金,浪子喝到的第一杯酒,一切只是堕落的开始。
除非没有开端,才不会有结尾。
谢慕意将自己隐藏得很好,好到川尧没有看出来她的任何不对劲,单纯觉得她只是想了很久。
“有那么难回答吗?”
川尧看了看表,“你都想十分钟了。”
“还好吧。”此时谢慕意才意识到,这是川尧为数不多地使用疑问句为了得到回答。
可惜出师不利。
“几点啦?”她问。
“早着呢,来得及。”他说。
谢慕意视线扫过窗外的便利店,“你要买东西吗?”
“嗯,买包烟。”川尧低头盯着手机。
“对了。”
谢慕意忽然想起来,“向涵儿说不如周末一起吃顿饭。”
川尧飞速打着字,“行啊,早中晚?”
谢慕意思索片刻,“午饭吧,周末酒吧没准儿人多。”
“晚饭吧,选择性多。”
川尧拿起手机朝她晃了晃,“跟张哥说好了,放你天假。”
谢慕意敛眉:“有钱也没你这么花的。”
“不是。”
川尧手肘架在车窗降下去的地方,“王之维之前给我拿了几瓶好酒,我用酒换的,羊毛出在羊身上。”
她沉默了半秒,“你挺会做生意。”
川尧笑,“万恶的资本家嘛,都这样。”
“那你赶紧买去吧。”
“等会儿。”川尧用悬空的手撑着下巴,“你是不是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落日余晖顺着车窗洒下来,投到他脸侧,给他的头发镀上一层金黄色。
突如其来的悸动,她听见心房里走进一位新房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