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园,也始终没能把流浪汉们完全赶走。
他来到这里时正值春末,已在这里居住了将近两个月。自进入这行后,他已经习惯这种在流浪汉中间过活的日子,刚开始或许是为了隐藏行踪,到后来慢慢觉得这才是他最适合生活的地方,人们相互间没有过多的话语,每天都机械重复着无意义的生活。
城市的每个人都已沦为社会这个时钟的齿轮,一旦少了齿轮,时钟就会出乱子。但他们就像没用的齿轮,就算某天缺了某一个也不会引起太多关注。
这就是一座城镇啊,他觉得。虽只是一片几百平米的潮湿土地,却有十几个中年人怀揣着各自的行李和心事生活在这里,从这个角度来说,这里就是一座城。
“我们这些人啊,并不是生活,只是活着而已。”住旁边帐篷的中年人在大发雷霆时会这样说,“只是活着就已经竭尽全力了。”
那时,区役所的工作人员正带着满脸悲怆来到这里,告诉他们“不可以在这里生活”。“没有生活,只是活着”,这抗议也有他相应的道理,但政客们“却不知道”,每年冬季都有冻死在街头的流浪汉上了头条新闻,被大肆报道几周后,到春季又风平浪静。周而复始。
野原太没有搭帐篷。他在一个堪堪可以躺平、又不会被其他人直接看见的河堤转角处,用纸板拼成一张床,上面只挂了一块塑料布做房顶,所以风吹过来时会感觉冷,因为还是夏季所以没到无法忍受的地步。他就横卧在那两层纸板铺成的床上,听水滴从桥缝落下的声音。
这时他忽然发现,塑料房顶开始扭曲。又来了,他不耐烦地砸了咂嘴坐起来,近半年一直出现这种情况,不光是房顶,周围的一切都开始扭曲颤抖,所有的轮廓都崩溃了。不光周围在颤抖,他自己也感到一阵眩晕,等回过神来,“那东西”便出现了——曾被自己杀死的女记者的灵魂,神情悠然地出现在他面前,好像一开始就在那里。
野原太伸手去摸当作枕头的随身包,发现背包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