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的了。

周青抱着手臂，倚着门框，似乎在观察着他脸上细微的表情，玩味的目光让褚翎心里发毛，他连头都不敢抬，只能拿着手机接着往下看。

向海市暂停喧嚣总是在深夜，静谧的城市还倔强的灯火通明，但街上早已没有什么行车往来，警车便像一只带着旋转的箭在毫无顾虑的呼啸而过，给空荡荡的街道留下疾行而去的残影。

褚翎坐在副驾驶上，开车的人是周青。

消息泄露，抓捕时间提前，周青看着追踪器上闪烁不停的绿点，踩紧了油门。

车里很安静。

谁也没有说话。

周青不想说话，褚翎是不敢说话。

褚翎觉的自己和周青相反，是个极其有耐心的人，整整七年的时间，他扮演着好友的角色，做这合适的事，说着合适的话。

他和周青也算朝夕相伴，不知多少个夜晚，他为伏在桌上小憩的周青披上外套。周青也从开始的单方面自认为的针锋相对到现在与他配合默契。渐渐的，褚翎似乎能在那人眼里看出甚至连她本人都察觉不到的依恋与信任。

抓鬼行动结束后，褚翎放下顾虑，本想冲到周青面前向她坦白心意，这种想法还悬而未定摇摆不决，他的卧底身份就昭告天下。褚时健冠冕堂皇说是论功行赏，可转头又以办案不合手续停了他的职。

褚翎不在乎别人怎么想，可周青呢？

车马上要到目的地了，他偷看向一旁，周青双手紧握方向盘，大半张脸隐没在忽明忽暗的灯光里，依旧一言不发。

褚翎厌烦自己随时随的窥探态度，也明白周青故意用沉默诚心刺他，这是褚翎最讨厌的，就像周青痛恨他的虚以委蛇。他们已经用这种方式进行过无数场对弈。

这一次褚翎决定先认输。

“卧底的事，”褚翎声音嘶哑，“对不起。”

“但我对你隐瞒绝对不是不信任你，想趁机摸查你。”

“周青，这么多年，你是知道我的......”

“我知道你什么？！”周青猛拍了一下方向盘，车上下颠簸了一下，行车路线陡然变成曲线。

“周青，你别这样，”褚翎吓了一跳，“我可以解释。”

周青应予：“好呀，褚队长，王洪海的事你要不要解释？”

周青目不斜视地继续开车，主动坦白道：“那天我听到你和你褚厅长的谈话了。”

褚翎喉咙梗住了，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无比。

“褚翎，我最恨别人骗我。”

周青见他沉默，继续说:“每次审讯的时候，那些人渣王八蛋在那跟我扯七扯八，满口胡言乱语的时候，我都想一拳打断他们的鼻梁。”

“小时候，我妈把我丢在孤儿院门口，骗我说她一会就回来接我，到现在我连她长什么样子都记不清了。”

周青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骄傲，变得颤抖而脆弱。

“我老公和我求婚的时候，他说他要照顾我一辈子，”周青苦涩地笑了笑，“结果刚结婚没两年，我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褚翎嘴角下垂紧紧抿成一条线，静静地听着。车终于驶到了逮捕现场，警员们都埋伏在车里，等待电台指挥。远处天际边滚来了团团乌云，哗的一声，大雨铺天盖地地从天空中倾泻下来。

“你还记得你当初又是怎么给我说的吗，褚队长？”

周青把车停好，终于有机会扭头看向褚翎，“你说，你不管是谁的儿子，是什么身份，你都是个警察，你只想做一个端端正正，无愧于心的好警察。”

“可现在呢？王洪海做了什么龌龊事，你心里清楚。”

褚翎痛苦的抱住头，他眼窝下一圈乌青，下巴上冒出稀疏的胡茬，脸色苍白，疲惫不堪，和周青第一次见他判若两人。

周青却不肯放过他，她一手解开安全带，一手把枪塞进枪套里。不顾外面的瓢泼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