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寸步不让
半分思索也无,箬冬顷刻起身挡在景明身前,阴阳剑终于出鞘。只听“唰”一声厉响,双色剑影闪在黑暗之中,径直冲着清卿眉头刺去。
谁知清卿丝毫不退,就任凭那剑光刺在双眼前凌乱闪烁。
手中动作仍是不停,箫剑相对冲向彼此,清卿的白玉箫眼看距离箬冬心口不过一寸有余。似是纵然双眼被剑刃戳穿,自己也要把箫身打落箬先生身前。
箬冬眉头骤然挑起,眼见此刻撤手回剑,已是自行拦不住了。
便是此等危机之际,黑魆魆的里屋忽然无声风起,箬冬只觉自己前进半刻的阴阳剑顿地被一股山崩巨力攥住,猛一下止在半空,半分也动弹不得。
清卿的木箫也停在自己身前不知何处,突然片刻止息,只能听得到少女紧紧相持的喘息声。一旁的景明吓得呆了,眼见危急一瞬刹然而止,不知何故,摸到方才被打翻在桌的烛台,急急点亮了来看:
竟是满脸惨白的令狐掌门披着青袍,在胳膊中把清卿揽了回来。
清卿的双手仍横在半空,箫头紧紧悬着对准箬先生心口。先生那已然触及清卿眉心的阴阳长剑正被令狐掌门紧攥在手,剑头抵在清卿额头,剑身与子琴几近透明的十指交缠在一起,暗色红血滴滴渗在地上。
僵持片刻,子琴忽地出力,将那长剑一刻间从箬冬手中抽出,猛力向下——“铮”的一声,阴阳剑牢牢插在地上,晃了两晃,不动了。
箬冬借着微弱烛火,这才看清令狐子琴苍白的神情。竟是不知受了什么重伤,便是连半分血色也无,立刻明白清卿方才百般拼了命阻止二人进去是何意。察觉身后不知什么动静,转身回望——
令狐子棋黑着脸,不知什么时候来到门前。
眼见两个黑袍身影被几个青衣东山人围在中央,箬冬不由担心脱身困难,飞手上前,将那地上的剑柄嗡嗡然抽了回来
子琴盯他许久,方才垂下受伤的手。只见被剑刃划开之处,已然是毒色骤显,凝结成怖然的黑紫血痂。“出去!”子琴尽着内力,冲箬冬冷声斥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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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清卿眼中却只有师父那不断被碧汀毒侵蚀的十指,用手心握住师父的手,眼看着泪水便又要流了出来。
子棋拦在门外,不出手也不让开。
眼看着子琴便要支撑不住,清卿连忙扶了师父,不顾屋外一片凌乱进到里屋。便是转身刹那,忽听得师叔问了一句:“先生来是要说什么?”
“彻心大师言。”箬冬叹口气,于是转向清卿,“你中的毒物不仅西湖的碧汀毒,还有南林的雪上蒿。”
“我知道。”清卿淡淡回头。
“你知道?”
“只有我知道。”心头一紧,清卿不愿箬先生再说出些别的纠葛,便道,“先生若无其他事,便请回吧。”
清卿默默将师父扶回榻上,子琴几乎是气力全无,重重“砰”一声倒下。清卿不曾想,师父这几日损耗的内血已然在崩溃边缘。子琴那只受了剑伤的左手无力垂在一侧,清卿赶忙在堆积成山的药罐子里去寻纱布药膏之类,却是越找越乱,双手忍不住颤抖个不停。
许是听到弟子极力忍住的抽泣,子琴轻轻道:“别着急,不是什么要紧的伤。”
西湖的碧汀毒曾害得自己命悬一线,师父便是为了那三分解药,才被温、南二掌门合谋用计,被卷入玄潭潭底……这哪里是什么不要紧的伤?
忙乱半刻,清卿这才无声回到师父身边,小心翼翼地按着绮川师姊教会自己的治伤之法,将师父受伤的左手包扎起来。方欲起身,子琴却反手一把抓住她胳膊:“清卿,下了雪上蒿的人究竟是谁?”
清卿摇摇头。
清卿本欲意“不知道”,子琴却道她“不想说”。师徒朝夕相处十几载,清卿神色变幻一瞬,又哪里能瞒得过子琴的眼睛?
子琴不由抓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