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
楚凝等不及心情重新明亮,人先恍了下,慢慢抬眼和他的视线汇合,脸红起来。
他逆着烛光,面容是模糊的,人很是深沉。
而她却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她眼睛时不时在眨,又是那样子瞧他。
男人呼吸深了,对视间,他伸手过来,指尖停在她右颊的面纱,只一瞬,便又慢慢往后,贴着空气滑过她耳廓。
明明都没碰到,她却经不住颤了一颤。
顾临越摸到系带,轻轻勾住,往外扯。
既承认有,有想过再见面,复燃的欲望要比之前更为强烈,便不知足于只能看到她一双秋水翦瞳。
楚凝脸上一凉,等回过神,面纱已落到了他手中。她双唇微微张开,露出迷惘的情态。
怎么他也要来揭她面纱?
怎么她竟是……避也未避……
自己一时都得不到要领,那浮着胭脂红的面颊当前是无处遁藏的,在他的注视下,一览无遗。
“咚咚”两下敲门声叩响,此间暗暗攒动的入迷气氛陡然被疏散。
“眠眠。”温煦一声唤门,是沈叙白。
楚凝整个人激灵清醒,便如那鸥鹭被惊起,蓦然回望身后关住的门,又慌张地去瞅面前的人。他沉静依旧,而她左顾右盼不知所措。
和男人这样在屋里,若被舅舅捉住正着,可不成样子……但这只是间歇息的房间,并无隔室,没法往深了躲。
她目光最后焦灼地定在角落那罗汉榻。
楚凝果断拽住顾临越的衣袖朝那去,门口沈叙白又是一声唤,唤得她愈慌了,情急之下直接搡他上榻。
顾临越没有半分要反抗的意思,心甘情愿任她宰割似的,女儿家的柔荑软绵绵覆到他胸口,他人就被她轻易给推倒在榻,半坐半躺着。
转眼她又去向那扇立地如意屏,费劲移过来遮蔽,后伸出一根玉白的手指竖到唇间,冲他嘘声示意。
榻上的男人静赏她片刻,轻轻笑了。
他倒是冷静,坐起些,人往侧围斜倚,寻到舒服的位置后,再捡起那柄掉落他腿上的团扇,递向前。
楚凝不由一愣。
他不过慵然闲卧的姿势,可举手投足到眉眼,都似有若无地流露着“芙渠浪里浴鸳鸯”的风情。尤其眼下他指间一柄扇,笑着等她自己过来拿……
而她忙活后是面色红润,满脸娇憨。
这时叩门声促了些,楚凝兀地醒神,怕沈叙白要破门,团扇探身一接便着急忙慌跑去应付了。
推开门,便见沈叙白站在槛前,神情略肃。
“这么半晌,门没空开?”他瞧过来,明显认为里面有可疑。
那确实是没空开……
楚凝坦然不成,支吾着逃避他目光:“没留神,睡过去了。”
沈叙白端量她会儿,沉默迈进屋里。
“你说的那位柳小姐,懿娘没有带来见我。”楚凝引他往桌那边走,殷勤地腾出手沏茶,若无其事低咳一声:“这里,就我自己。”
沈叙白坐下,端过面前的新茶:“我眼不是花的。”
楚凝呼吸窒住。
为何无端来句这话,该不是识破她谎,发现她藏男人了?她僵立着,心慌慌。可见沈叙白只是低头喝茶,不像是要深究。
她心尤其虚,站不住,便也坐下:“他人呢,离开了吗?”
问的是那位宣亲王。
他“嗯”声回答,楚凝顿时松口气,发自内心高兴起来:“那便好。”
“人是回了,但有话留下,”沈叙白把茶盏搁回桌,看着她:“你料想如何?”
楚凝心瞬间又紧绷住。
还能如何,总归不会是好的。在戏楼顾昀澈的意思已很是明了,管她闹到何境地,这婚都是定死的。
楚凝不想听他留的话。
或者是……不想在这里听。
“回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