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珠
“是。”他隐约有在笑。
楚凝略一懵,是什么?他又怎么是笑的?
心里头琢磨了会儿,她想到,哦,他在这,为的是探望故友,她做什么多管人家病不病的……
“没有说寺院不好的意思,”怕他误解,楚凝温吞地往回圆,捏词拼凑:“就是……紫阳街的茶点名气不错,来都来了蜀地,不去看看要可惜……”
这说的什么话,怎还胡言乱语了起来?
“也、也不对……”她略感羞耻,想将脸埋进狐狸毛里,不懂自己作甚莫名其妙要说这些,表现得倒像是很不舍他的样子。
男人没有马上说话,静了会儿,兴许是在观察她细微又复杂的小表情。
片刻后,他轻轻弯着唇:“我记着了。”
楚凝并未耽搁太久,和他说了两句后,便匆匆回到寮房。
离开前,沈叙白说要带她拜别明夫人。云萝见她裙子脏兮兮的,赶紧取来新裙。
明家书香门第,家风清正,明夫人择儿媳,看的自然不是相貌出身,而是以品性为重。
国公府再无实权,楚家也是传承千百年的名门。楚凝虽多少有些娇气,但知书达理,八雅尽修,一张脸蛋还生得格外可人。
明夫人想必对她很是满意,在客堂和沈叙白笑谈很久。明予当然也在,但和她一样,少言不插句,只听着。
他们聊得正愉快,楚凝坐在旁边,呆望着瓷盏中浮沉的嫩绿茶叶,想到那人的狐氅还叠放在屋里的榻上,走时可不能忘了带。
思绪飘得更远,她恍然一瞬意识到,他给那氅衣,难道是让她遮裙摆的?
楚凝揣摩那人的心思,有些投入,以至于沈叙白连唤她两声,她都毫无反应。
沈叙白提了点声又是一唤,楚凝倏地神思归位,仓促应了他一声。
“想到什么了,这样出神?”沈叙白笑得无奈。
楚凝一时无言。
总不能说,他们在商量她和明小公子婚事的时候,她在想旁的男子吧。
“只是昨夜没睡好……人不太舒服。”楚凝一扯谎,声音就低了下去。
明夫人听她身子不适,关切道:“瞧我,一高兴都没注意,快回屋再歇歇,下山不急。阿予,替我送送二爷和凝凝。”
明予起身,应了吩咐,沈叙白客套几句,而后便领着楚凝告辞。
三人走到客堂外的游廊,明予酝酿着开口:“沈前辈,可否允我与楚姑娘单独说两句?”
沈叙白闻言停步,扇骨在手心叩了叩,挑着眉道:“问我做什么,问人姑娘。”
明予笑,道了句前辈说得是,再看向楚凝,以目相询:“楚姑娘。”
楚凝颔首答应。
人家有话主动要和她讲,哪有拒绝的道理。
……
沈叙白等在月洞门,只一会儿,楚凝就过来寻他了。她一脸平静,沈叙白见她神情并无不对,便什么都没问,只说离开前,让她先回房里睡一觉。
楚凝并不想睡。
眉山她来得是不情不愿,但就这样走了,却又莫名觉得可惜。
她无意间往山亭的方向望了一眼,思考良久,最后,想再留两日的话还是没说。
“马车上睡也一样,都来了,我们到正殿祈过福再走吧。”据说昭觉寺灵验,楚凝想着,走前求一求神佛,保佑姥姥长命百岁,也祈祷哥哥早日归家。
沈叙白向来惯她:“行。”
正殿中三尊金佛,庄严宝相。
上香叩拜后,楚凝习惯性往功德箱布施了些银钱。这么多年,每逢礼佛,她都想着多积累福报。
做完这些,楚凝谢过方丈,准备和沈叙白一道离开。
“施主且慢。”方丈却叫住她。
楚凝回首,虔诚合手:“净空师父。”
净空左手持有一串紫檀念珠,楚凝留意到,母珠那端有松动的空隙,已经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