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萧淮书（二）

我再见他已是夜间，我照例寻了一处不惹眼的屋顶，吭哧吭哧地爬了上去，避开人群看烟花。

数着星星的时间里，我惊觉旁侧多了人，映入眼帘的就是他的身影。

“五公主攀爬的本领是何处学的？”他打趣着。

“自学成才。”我嚼着蜜饯，摸了一颗给他，含糊不清道，“你不许告诉别人我爬屋顶的事，这是封口费。”

“就一个吗？”他虎视眈眈地盯着我的小荷包。

我瞪圆眼睛把小荷包捂好，见贼一样防着他：“没有啦没有啦。”

“可是你的荷包都是鼓的，小公主，你不知道封口费要丰厚才能堵住别人的嘴吗。”

见他眼里闪烁着狡黠的精光，我暗叹今晚势必要痛失一笔巨款，不想给，又实在怕他说出去。

他一掌伸到我面前，手摊得很开，催促道：“我说出去咯。”

我见他坚定的目光，知道他是打定主意要敲我一笔，依依不舍，无可奈何，最终干嚎两声，庄重地交托了我的小荷包，捂着脸喊“再见了我的甜蜜饯”。

他看我这般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好啦好啦，逗你的，我不要你的甜蜜饯，喏，还给你。”

我没接过手，谨慎道：“那你会说出去吗？”

他把荷包塞到我手中：“我不会说的，放心好了。”

而后我们两人相谈甚欢地看过一场烟火，待到最后一颗火星散去，我们都躺在屋顶上，去看璀璨的星河。

那天夜里我看见一颗从未见过的星星，兴奋之余，我问他星星的名字，可他摇摇头，说他也不知道。

寂寥的夜幕下，他说我可以取一个名字。

我看见他的银铃铛上雕刻的图画，说：“小白鹿。”

…………

萧淮书眼里映着那颗星：“夭夭记起来了吗？”

“小白鹿。”我反复念着，脑海中又闪过一个画面，“银铃铛。所以平阳郡救我的是你？”

“自然是我。”他笑弯了眼，没个正经样，“小娘子。”

思及那日所遇，如今看着有些好笑。

“萧淮书，你到底就是个地痞流氓。”我拨弄着他的发丝，忆着往事，“我当时觉得你比那伙烧杀劫掠的匪寇还可怕，一转手给我扔马背上，说的话轻薄无礼，哪里有点正经王爷的样子。一起待那三天，你就没一天不吓我的，净欺负人。”

我翻身趴着，一手撑着地，一手捏他的脸，笑归笑，却是咬牙切齿：“所以一直到我进王府的大门之前，我对北漠都是有偏见的。要不是我非要嫁过来，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踏上北漠的土地半步。”

萧淮书勾唇笑着，趁机按在我的腰上，一时不防，我就趴在了他的胸口上，他脸上依旧一副调戏良家妇女的痞态：“那怎么办，夭夭现在想反悔也不行了。”

“滚。”见他那欠揍的模样，我佯怒地推了一把，“我真不和你过了，你若是不乐意，难不成还给我捆起来啊。”

“舍不得。”他摇摇头，“你不喜束缚，我不会强求你做任何事，也尊重你的所有选择，你若真的要走，我会放手。”

“夭夭，我舍不得你。”他蓦然收紧双臂，附在我耳边，声音里是割舍不断的眷恋，“可是我舍不得你。”

他紧紧地抱着我，喃喃地念了好多好多遍，全然沉浸在虚构而出的世界里。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安慰的话说了好多，却不见他从那个世界里走出来。

枫树上的叶子又落了。

他说，他很难过。

他说他是溺水的人抓不住浮木。

…………

萧淮书说不急着回去，刻意地放缓了所有的行程。

那些日子里我们成日地腻在一起。

我本该在铺天盖地的爱意中欢声笑语，可是我冥冥中发觉哪里出了差错，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悄然地流走出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