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隐 第7节
是你能置喙!”
二世祖都有嚣张狂妄的本钱,灵涓怎会被一个来历不明的胖仙君吓住,脸色一板哼道:“你修得胡言,我何时置喙过白玦真神,不过是瞧不惯清池宫那位装模作样的小神君罢了。”
“哦,为何?他得罪过你?”古晋行到两人面前,冷冷盯着他。
古晋活得有些高端,自然不知道有些人不必做啥子事,杵在那就是招人眼嫌的。譬如他,还有即将出壳的凤隐。若论这点,他俩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其实这两人应该一降世就结伴躲在自个洞府里玩过家家,出来拉仇恨多不地道,可惜他和凤隐没有半点自觉性。
灵涓被盯得有些发憷,强自稳了稳心神,哼一声:“我不过是实话实说,听说百多年前的东华老上君寿宴上那位小神君亦有出席,明明不过百岁,却让众仙俯首,狂妄得很。他寿年轻轻,不过是借两位神君之势作威作福,若非生在清池宫,岂有这等荣耀?”
古晋少不更事时曾随上古拜访大泽山,虽不谦逊,也不至做出让一众老仙君俯首的混账事来。灵涓所言只是以讹传讹,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但他却无法反驳,当年能参加大泽山寿宴的皆是仙族元老,他若要论个是非曲直,少不得会被怀疑身份。他下界时答应过天启,绝不会在重返上古界之前显露身份。
见古晋沉默,灵涓更是狂妄,嘲笑道:“你是哪个洞府的?清池宫的小神君是尊贵非凡,可他在上古界里头,几万年也难得出现一回,你使着劲献媚,也不怕自己寿命没这么长久!再说了……”灵涓走到古晋面前,轻蔑地瞥他一眼,摇摇手中折扇,“一个为天地父母所弃的人,有什么好附庸的!”
此话一出,假山里外死一般安静。
碧云早被两人的剑拔弩张惊得脸色发白,此时更是惊惶,她拉着灵涓的袖子斥道:“灵涓,你说什么胡话呢!”
三界内哪有什么真正的秘密,碧云听说过百多年前的一些往事。清池宫的小神君出世时遭逢大乱,苍穹之境上一场举世皆知的婚礼让古君上神死于白玦真神之手,自此未觉醒的上古真神和白玦真神势不两立,连累得小神君的名讳亦由“弃”之一字化来。但知道归知道,三界仙妖若不是活腻了,有谁敢提及此事,更何况是在白玦真神一力担起混沌之劫以身殉世的真相大白于天下后。
碧云虽有些小性子,却不是是非不分之人,灵涓脱口而出的荒唐话让她都有些瞧不来。她小心翼翼瞅着对面神色不太寻常的胖仙君,心底小鼓直敲,若这仙君把灵涓的话传了出去,即便她什么也没说,亦会连累南山洞府受三界唾弃。
古晋活了一百多年,经了些事,磕磕绊绊长大,算是个豁达不羁的性子。但他心底始终埋着两个解不开的死结,世间除了天启,怕是连凤染都不敢轻易提及。
两件事,他降世时上古为他取下的名讳和父神白玦的死。
即便是百年后元启知道了所有过往和真相,能理解曾经发生的一切又如何?能原谅不代表没有伤害和悔恨,他终究是为父母所弃过,甚至于余生或许都没有机会唤那人一声“父神”。
古晋藏在心底百年的伤口毫无预兆地被人连根拔起,鲜血淋漓。他唇角微抿,垂下的手握紧颤抖,一时竟忘了辩驳。
“白玦真神虽然殉世,但上古真神犹在。灵涓上君,你既然如此关心清池宫小神君的名讳由来,何不去走一趟问天路,亲自向上古神君求个明白?问问她的儿子究竟是不是为天地父母所弃,不配受众仙尊崇?”
淡淡的女声突然响起,雾雾朦朦地让人听不真切,却字字珠玑,未给灵涓留丝毫情面。
三人齐皆回头,只瞧见一人抱手倚靠在假山后,月色里,只能瞧清露出的一角火红裙袍。
问天路是百年前上古真神关闭上古界门时留在仙妖结界处的一条石路,这条路高不可攀,直入云霄,通向九天之上的上古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