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吵
秦皎皎又做梦了。
她梦见自己回到了猎场后山的那片竹林,钟伯行不仅依约出现在她眼前,还给她带来了几枚色泽金黄的糖菓子。
那糖菓子该是才出锅,热乎乎的冒着香气,秦皎皎怕烫,捧在手里拿不住,钟伯行便接过手来,捏起其中一个,递到了她嘴边。
“吃吧。”钟伯行道:“我帮你拿着。”
他神色温和,眼底还有些暖融融的笑意,秦皎皎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只觉得这糖菓子温度实在过高,惹得她的面颊也发起烫来。
“你也吃呀。”她小声地推拒了一句,“这么多的糖菓子,我哪里吃得完。”
谁知钟伯行却是登时变了脸色,他沉着脸,极为认真地对着秦皎皎道:“我才不吃,这糖菓子又不是你买的。你总是会为曲天明买各种吃食,我都知道。”
秦皎皎急忙解释,“那是从前呀,我已经好久没有……”
她话未说完,林间却突然起了大风,秦皎皎被风吹的踉跄后退,眼见着就要摔倒……
!
她猛地睁开双眼,这才发觉自己是在做梦。
入眼是绣着竹叶的天青床幔,云福端着面盆进了内室,瞧见床上有动静,便轻声唤了一句,“小姐睡醒了?”
秦皎皎‘嗯’了一声,掀开床幔缓缓坐起身来。
云福为她送上衣裙,转而又取了梳子来替她梳头,秦皎皎伸手摩挲着干燥柔软的袄裙,发现自己的衣衫早已被人妥帖地提前熨烫熏了香。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甘松香气,是钟伯行衣袍上惯有的味道。
秦皎皎勾唇笑了笑,她由着云福伺候了梳洗,待收拾妥当了,便张口问了一句,“钟伯行呢?”
云福道:“正在前厅用早膳呢,大人提前嘱咐过奴婢,若是小姐醒了,便让奴婢带您过去。”
秦皎皎由云福引领着出了后院进入前厅,钟伯行果然正坐在那里。
他该是才从大理寺回来,身上的公服还未换下,幞头箍着两侧的碎发,将他深邃的眉眼完完全全地露了出来。
秦皎皎不受控制地盯着他瞧了一会儿,直到钟伯行将盛过粥的小碗放在她面前,她才恍然回过神来。
“我,我不……”
秦大小姐欲开口置辩,只是才起了个话头,又觉得这句解释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她顿时停住,嘴巴张着,‘我不’了半晌也没‘不’出个下文来。
钟伯行的眼底闪过些浅显的笑意,他好心给了秦大小姐一阶台阶下,“你不喜欢吃粥?”
秦皎皎慌忙点头,“对对,我不喜欢吃粥,我早上喜欢吃甜酪。”
钟伯行看她一眼,“今日没备旁的吃食,下次若是有机会,再提前为你准备爱吃的东西。”
他将勺子放在碗中,又抵着边沿,将小碗往秦皎皎的手边推了推,“吃吧。”
秦大小姐依言拿起汤匙,舀起一勺粥米送进口中。
她总觉得钟伯行这话听起来怪怪的,只是品了半晌都没品出究竟怪在哪里,于是只能一面喝粥,一面偷偷用余光打量着身旁的钟大人。
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今日的钟伯行对她的态度比起前些日子来似乎真的略有不同,从前的钟伯行就像个冰雕的人像,从头到脚虽然都是标致的俊俏,整个人却寒丝丝的,隐隐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凛冽。
可是眼下,冰雕的人像突然换成了玉雕,面上虽还是那副冷淡,却敢让人上前瞧一瞧,甚至带回家中碰一碰。
秦皎皎这样想着,又被自己脑海里那点摸摸碰碰的念头惹的红了脸。她心虚至极,慌乱地一勺接着一勺往口中送着粥米,不曾想却呛了嗓子,顿时捂着嘴颇为狼狈地咳出声来。
“……”
钟伯行叹一口气,
“吃饭时认真些。”
云福赶忙走上前来替她顺背,秦皎皎抬起头来,语带